“出什么事了？”

从梦中醒来的高等听到门口处一阵骚乱，起身对前面床位的秦雄问道，秦雄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李战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的对着大厅狂吼：“都他妈给老子坐回自己床位去，谁也不许离开，否则老子毙了你们！”

大家伙一愣，全都乖乖的坐了回去。

“妈的，要是让老子抓到，我非打死他不可……”

“闭嘴！快把那怂货给我找出来，他穿着作训服，又是光头，出不了营门门口的……”

高等听着越去越远的叫骂声，心里顿时明白了一件事：有新兵逃了。

“不用找了，是赵亮。”秦雄表情沉重的把高等拉回到板凳。

赵亮是一班的东北兵，小伙长的很帅，和秦雄关系不错，高等倒是没有和他怎么说过话。

秦雄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手里的帽子，说道：“今天他在食堂帮厨。”

之后，秦雄就再也不开口了。

几个跑去抓赵亮的班长说的很对，他这样子是出不了营区大门的。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班长就拖着赵亮回来了，当着大家的面，几个班长对着赵亮就是一顿猛揍，高等知道这叫杀鸡儆猴，对这种没男子汉气概的举动，他同样很鄙视，打架那会，他就是被人围在地打也不会逃。

正当两个班长揍的正欢的时候，秦雄冲了出去，一把推开两人，抱起地的赵亮。

看到后者满脸鲜血的样子，火气“噌”地就来了。

“你特么的，来呀！”

秦雄大骂着把离自己最近的一班长推了个趔趄，秦雄是新兵连里的大个子，力道自然也不小，高等见状立马冲了出去，一把抱住秦雄。

“过来把他拖回去！”高等吼了一句，楚男，张晓菲等人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过来帮忙。

“高等别拉我！”秦雄使劲的挣扎着，对着面前的几名班长破口大骂：“你们特么的多当两年兵你牛你妈啊牛！”

“他妈就要死了，他还有闲情当你的兵？”

“打人？有种你冲我来啊！”

围观的人闻言一愣，高等也被秦雄的话搞的有点糊涂了，手里的劲道也小了几分。

“高等你给老子起开！”秦雄依旧吼叫着，挣脱了高等的束缚，冲到一班长面前有点神经质似的骂道：“姓王的我告诉你，他妈要死了，知道吗？要死了！做儿子的想回去看看他妈怎么了？你算个毛啊？”

“你妈死的时候你敢说自己不回去啊？你牛逼什么牛？你就是个二，你除了比我们多当两年兵你什么都不是！你也就只能在我们这帮新兵蛋子面前装逼！”

“怎么回事？给老子说清楚！”一班长一把揪起秦雄的衣领，他明显听出了里面有问题。

秦雄正待说话，李战走了进来，伸手拉开一班长抓着秦雄的手，双眼直直的看着秦雄。秦雄喘着粗气，也毫不退让的瞪着李战。

良久，秦雄的呼吸顺了，火也降下来了，李战这才大声命令道：“站好！”

秦雄闻言立刻站的笔直，冷静下来以后的秦雄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怕，被李战这么一吼，难免有点心虚。

“啪！”

李战反手就给了秦雄一个耳光，秦雄楞了下，刚想说什么却又被李战一声“站好！”

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秦雄这次很识相，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依然笔直的站着，只是眼中的神彩已经变的异常灰败。

“啪！”

“啪！”

“啪！”

李战没有停，秦雄也没有动。他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嘴角也渗出了血。

甚至连一班长也看不过去了，前对李战小声道：“连长，算了，别打了。”

“高等，去给老子打盆温水来，带我柜子里的新毛巾，赶紧的！三十秒！”

李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沉的能滴出水来。

高等不敢怠慢，连忙跑去打来了温水。

高等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战这么严肃的表情，他心里其实很佩服李战的，但刚才他的行为让高等有引起鄙视他。

“疼吗？”李战拿着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秦雄的脸，秦雄依旧没有说话，只有眼眶中不停打转的泪水在告诉着周围的人们，他的心里现在有多憋屈。

李战替秦雄擦完了脸，重新拧了遍毛巾，又小心翼翼的替赵亮擦起脸来，在场的人都没动，就连指导员张旭，陈晨都没有动。

李战将毛巾扔回到脸盆中，看了众人一眼。

“大家读过有句话叫自古忠孝难两全，也听过一句歌词，叫有国才有家。”

李战嘴里说着，伸手扶起地的赵亮，朗声道：“我们是军人！是国家的保障！是人民的卫士！而你们呢？”

拍着赵亮的肩膀，李战的声音轻了几分：“国没了，还有家吗？”见后者低下了头，又用手指戳戳秦雄的胸膛，大声吼道：“如果都为了自己的家，还当什么兵啊？”

“如果人人都不愿意当兵，那山的一百多万颗雷谁来扫？”

“啊？”

“你们给我听着，从你们穿这套绿军装时，你们的心里只能有一个家……”

李战很激动，眼睛已经充血了。

但是高等看着现在的李战，心里的鄙视少了几分，但是高等的耳朵里却始终回荡着刚才李战说的话。

“军人的心里只能有一个家……！”

“那就是我们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