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烤兔烤鸡作为晚餐吃完后,余心打算去后山采摘一些药草,吴忧看着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唇角微勾,主动提出随行。
余心在前,吴忧在后,两人之间保持一米距离往后山前行着。夜色渐渐昏暗,繁星初现,后山的树木众多,繁密的枝叶将天空遮挡得不透半点星光,吴忧举手拽下一枚树叶,咬破手指,用鲜血在树叶上描绘符文,血灵符成!
染着鲜血的树叶自行飘了起来,在吴忧的掌心上化为一团红焰,原本漆黑的山路慢慢变得亮堂起来。
“没事的,我夜半经常往后山来,再黑的视野也能看得清东西······”
“我近视,晚上看不见路。”
“······哦。”余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吴忧在其身后无声摇头。
“在这里。”余心走到一处灌木旁蹲下,打开系在腰上的布袋,将灌木上那星星点点的红轻轻摘下放入其中,吴忧的掌心焰靠近了些,双眸透过镜片仔细看了看——是枸杞。
“枸杞和红枣是最常见的滋体养血的药材,正好这后山有几棵野生的枣树,还有这几丛我几年前种下的枸杞,等把它们采摘回去熬煮成汤,你每天喝一杯,日积月累下来,体内的造血功能速度也会快些。”
吴忧听他这么一说,又是皱眉又是撇嘴的,“啧,这么麻烦。”
“没事,交给我,你完全不用动手的。”吴忧看着余心那张被火焰照耀得忽明忽灭脸,轻声道:“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热切关怀的?”
余心手上的动作稍微慢了些,“嗯,可能······天性如此吧,也有人不喜欢我这样。”想起下午房内的狼藉,吴忧眸光闪了闪。等到余心采够了枸杞,再将脚步转移到更深处的几棵枣树下。
“那个······你先在树下坐会儿,我要上去,估计没那么快下来。”吴忧点点头,看着余心手脚并用地像条毛毛虫一样,一扭一扭的往上爬,腰间的布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吴忧上前伸手一拽,然后背靠大树坐下。
余心意外地看了几眼吴忧,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吴忧将掌心焰用力往树干上一拍,整棵枣树“噌”地一声由内而外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差点没把余心的眼睛闪瞎,他闭了闭还未适应的眼,内心琢磨着:下次还是自己来吧,感觉太麻烦别人了。
“啪!啪啪!”嫰枝被折断的清脆声在头顶上方有规律地响起,时不时夹杂着几道破风,吴忧只管把布袋口扯开,一一接下那些破风的果子。
“沙沙沙······啊!”突然,树叶一阵摇晃,只觉有团重物垂直下坠,吴忧朝旁边一挪,原先的位置上传来一声痛呼,余心正直挺挺地倒插在泥土里。
“真行,你怎么把自己也给摘了?”
“哟,原来这里还有个人啊。”很是惊讶的女音在两人面前发出,二人均是抬头一看——姓黎的女组长带着三个男生正脸色难看地盯着地上的两人。
吴忧站起身拉起余心,象征性拍了拍身上的泥灰及树叶,跟没看见这四人似的擦肩而过。
“你们给我站住!”吴忧脚步一顿,侧首道:“你在跟我说话?”
黎组长抬手指着吴忧,“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余心拉着吴忧的袖子朝她摇摇头,示意不要理会。这一举动被黎组长看在眼里,震惊道:“竟然是你,那个邋遢鬼?女的!”今天早上在庄门口还邋遢得像刚从垃圾堆里出来似的,洗干净后竟然还比她好看。
“很好,两个都在这,这下可就赖不掉了。”黎组长上前一把抓住吴忧的手臂,反被她扭押在背后,一时吃痛。“你干什么!”
吴忧淡淡开口,“你想干什么?”
“少装蒜了!做了那么恶心的事还有脸问!”
吴忧眉头轻皱,回头问余心:“下午的事情是她干的?”余心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吴忧双手用力,将黎组长推离身边,“下午的事我还没去找你算账呢。”
“要不是你做出那么恶心的事,谁稀罕到你们三楼那去。”
“什么事?”
黎组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还问我!”
发觉无法正常沟通的吴忧三步并做两步,无视掉黎组长的挣扎与反抗,将其双手剪至背后,一把扯下黎组长束发用的丝带,牢牢地把她双手捆绑起来,再卸掉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冷眼看向其他几个男生。
“你们楼下怎么了?”
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先咽了口唾沫,慢慢开口道:“吃过午饭没多久,黎组长习惯饭后洗个澡再睡个觉,结果刚进去浴间,就发现·······”
另一人接过话头,“发现,整个浴间脏乱得好像被什么脏东西进去撒欢过一样,然后······”
“然后,黎组长就认为,有人偷偷溜进去洗澡······”
“哦?”吴忧瞥了眼合不上嘴只能啊啊吼叫的黎组长,哼了一声,“我也不稀罕你们楼下的浴间,这黑锅盖得也太早了些。”单手捏着黎组长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扣,嘶吼的嘴终于合上了,“如果不是你,怎么会这么凑巧,今天你刚······”后边更嫌弃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吴忧的眼刀剜了回去。
吴忧灭了掌心焰,原本亮堂的林野重回黑暗,在场几人只听得一句带着冷意的话语直刺脖颈,“带我去你们的浴间。”
几个男生知道吴忧的实力在他们几人之上,也没过多犹豫,带上未松绑的黎组长一起在前头带路,吴忧则拍了拍余心的后脑勺,搭着他肩膀尾随其后。
来到竹楼二楼,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已洗漱完毕,在走廊或房门口吹着凉风,好不惬意。只是看着吴忧这面无表情地光顾二楼,二楼的住民均是惊讶加好奇。目送这几人进入黎组长所在的宿舍,直进浴间——
浴间中央放着一个大浴桶,桶边放着一条白毛巾,洗澡水早就被放干了,周遭最是刺眼的便是那呈现黑褐色的污痕,有些还挂在墙上慢慢往下滑,有些在地板上早已结成硬邦邦的污块,走进时还伴随着一阵阵的酸臭味。
吴忧眼珠子在眼眶内转了转,腰间的血灵珠隐隐闪着红光,好似在提醒吴忧什么,她轻轻地安抚着那躁动的血灵珠,思索片刻,一把抓住余心的手臂,越过围观人群快速离开竹楼。
“这人到这儿来是来干嘛的?”
“不知道。”
“散了散了散了,什么事都没有。”
跟黎组长同宿的男生将不相干人等都一一请了出去,再将一脸愤恨的黎组长松绑。“挨千刀的,现在这人都嚣张成什么样了!”
那男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溜到浴间里去打扫一下。心里还嘀咕着:还不是打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家呢。
············
竹楼外,余心被吴忧一路拉着直奔瀑布后的泉流去,“那个······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吴忧一言不发,继续加快速度奔到泉流边,周围花草依旧茂密,泉流依旧汩汩,但好像泉边多了什么东西。手松开,余心好奇地越过吴忧,蹲下往泉边的鹅卵石上一抹,一股熟悉的酸臭味扑鼻而来,手感异常的粘腻。
“把手洗洗,该回去了。”吴忧得知泉边的情况后,心中了然,等余心将手上的粘腻洗干净后,转身离开。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了?”余心跟在其身后,好奇心被挑了起来,却迟迟得不到前边人的回应,只认为是自己话太多了,也就不再发问了。只不过借着微弱的星光,隐隐约约地看见走在前边的吴忧,双手正微微颤抖着······
已到子时,万籁俱静,碎星漫天。竹楼内的灯火俱灭,此起彼伏的鼾声不绝。三楼唯一住人的房间内,余心坐在床褥上,困得不断在小鸡啄米,而隔壁的吴忧则躺在床褥上,微阖双目,似乎已经睡着了。
“吧唧······吧唧······”地板下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由远至近,好像是从竹楼外慢慢涌进来的,伴随着溪流的声音,顺着水路慢慢潜入竹楼内消失。
“呼——”身下的地板似乎有风穿过,与之轻微摩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啪”地一下,余心的肩膀被轻轻一拍,人一下就惊醒,勉强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床褥上蹦起的吴忧,“怎么了?”
吴忧将食指放在嘴边,眼眸中的光很是明亮,余心神志立马清明起来,“它来了?”随后蹑手蹑脚地凑到吴忧身边,只见吴忧侧身将耳朵贴在地板上——“吧唧······吧唧······”声音已经定位,就在楼下——黎组长的房间。
吴忧起身,朝余心招招手,两人就这么光着脚丫子跟泥鳅似的一路溜到二楼黎组长的房门前,古怪的声音停了下来,吴忧和余心跟被突然点穴了一般定在门口,保持着现有姿势一动不动,屏住了呼吸。
就这样保持了许久,安静到余心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快不是自己的时候,“吧唧吧唧”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只是比起刚才要小上许多。
余心小心地做出“哎哟”的口型,手脚麻麻涩涩的,转动起来都有些困难,就这一瞬间,余心感觉身旁有一阵风似箭一般直接冲进黎组长的房门,“碰”地一声,整栋竹楼的人惊醒了一半。
余心转过头,吴忧不见了。
浴间内的“吧唧”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哽住了,慢慢转过头,一个身穿雪白衣袍、戴着眼睛的短发女孩正站在浴间门口,双眸已是一片诡异的血红,正是吴忧。
吴忧二话不说,抽出准备在腰间的匕首往掌心一划,血液喷涌。浴间内那一滩黑褐色还长有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的灵物,瞅见吴忧腰间闪烁不断的数颗血灵珠,身形一滞,瞄准窗口一跃而出。
此时吴忧面前一张血灵符成型,被其一掌快速拍出,化为一团细碎的沙土猛地盖住那团灵物,粘稠的身体被沙土一混合,变得有些笨重起来,三分之一的身子正好卡在窗边。
“怎么回事······你!你怎么还敢闯到我房间里来。”在房间内的黎组长和另一个男生一下子被惊醒,正气息混乱地从各自的床褥上爬起,看见身处浴间的吴忧便想要冲过去。才刚踏出没几步,一阵刺眼的光芒从脚下升起,两人竟是踏进一个小型的灵文阵里,而画这个灵文阵的人,正是站在吴忧背后的余心。
“你这个废物······啊!”黎组长手刚伸到余心面前,灵文阵立马窜起一层透明的隔离墙,将黎组长以及从其他房间涌进来的人通通都阻隔在浴间外,半步不得入内。
“吧唧!吧唧!”黑褐色的灵物疯狂地扭动着,没有半点与吴忧对抗的心思,只想能成功地逃出竹楼。吴忧眸中血光一闪,沾染鲜血的指尖快速在空中描画着灵符······
“余心,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快把灵文阵解开,万一她有危险怎么办?”其中一男子严肃着脸,眼神一直盯着浴间内的情况,刚刚脱口的话语将镇定下来的余心再度搅乱——对啊,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多大的危险,他却把帮手拒之门外。
手忙脚乱地把毛笔握紧,刚开始描绘时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解除灵文阵的方法是什么来着?他竟然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