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不能同生便同死(1 / 1)墨藏香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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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媚闻此言笑容瞬间凝结,她瞪大双眼看着那客人,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你说,这是什么?”

“忘忧草,被人授予忘记过去的寓意。”

“哐”一声巨响,花盆碎了,泥土散落一地,被揭露出真实名字的忘忧草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上面。容媚不停地晃着脑袋,眼神涣散,“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对我,不可能的,那一夜,他是那么深情地喊着我的名字。”容媚一时接受不了,冲出了旅店,跌跌撞撞地朝曾经的那条路上走去。就这么兜兜转转,容媚与尚钟的露水情缘就这么广为流传,世人见她苦寻多日,心中不忍,也帮着打听上尚钟的下落,终于在某一个村庄内得到消息——有一位得道高僧目前正在此村传教,名唤僧钟,不知道是不是容媚要找的那个小和尚。

容媚一听,多日来奔波的憔悴面容顿时有了一丝生气,她晃晃悠悠地找到传话人口中的那个村庄,望见那抹即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红着眼眶含着泪,冲上前急着与他相认。“尚钟?”

穿着袈裟的僧人缓缓转身,对着容媚就是一躬,“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要事?”

看见那张日日夜夜都思念着的,深深印在脑海里的面容,容媚惨然一笑,“尚钟,我······我是容媚啊,我是那个在郊外旅店苦苦等你回来的女施主啊。”

僧人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容媚——及腰青丝杂乱地挽在脑后,面容枯黄憔悴,身上的衣裳早已破旧不堪,右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所踪,浑身污秽难闻。僧人眉头紧锁,好似在回忆,随即在容媚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贫僧从未见过这位女施主。”

“从未见过!”容媚震惊地望着僧人,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尚钟,我是容媚啊!”容媚凄惨地嘶吼着。

“贫僧取号僧钟,并不是施主口中的尚钟,想是施主认错人了。”僧人说完此话,毫不犹豫地快步离开,衣袖处却被容媚紧紧抓住,动弹不得,僧人一个狠心,用力一拽,“嘶拉”一声,身上的袈裟一分为二,竟也没回过头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容媚。

“尚钟?僧钟?哈哈······啊哈哈哈!”容媚笑得疯癫,酝酿已久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中滑下,跌落在满是尘灰的地面上,粉身碎骨。容媚的一颗心已鲜血淋漓,她不甘心,重新振作起来,再度跌跌撞撞地追寻僧钟的足迹。

一人逃,一人追。前为得道高僧,后为凄苦女子。一路上惹得众人侧目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僧钟慌不择路,逃到一条江边,正好遇上船家靠岸,他赶忙登上渡船,催促着船家快些离岸。等到容媚赶到时,江上早已不见船只踪影。

她瘫倒在地,看见滚滚江水长流,顿时觉得有些口渴,容媚费力地爬到江边,伸出双手正要捧起江水,却被水中倒影所吓——她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的?水中女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着实骇人。

容媚此时才彻底觉悟,尚钟的心从来就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过。容媚癫狂的一阵嘶吼,奋不顾身地跳入江中,体力不支的她拼命抵抗着江中暗流,刚往前扑出几米,又重新被江浪拍回原处,就这么几下抵抗,容媚突然觉得浑身一松,阻力顿时减少许多,也不多想,深吸一口气便潜入水中,一下子渡过了这滚滚江流。

容媚一路狂奔着,路人远远见到她像见鬼似的撒开腿落荒而逃。最终,她在一座名为“钟灵寺”的寺庙前停下。容媚有一种感觉,尚钟就躲在里面,绝对的。容媚登上石阶,凡是阻拦她进入主殿的人,都得死。就这么一路拼杀进来,身后血路蜿蜒。

身处主殿内的僧钟听到外面激烈的搏斗声,双膝跪地,乞求着钟灵寺的方丈救他一命。方丈于心不忍,便命令众武僧,将受人跪拜的青铜古钟抬下,赶在容媚闯入主殿前罩住僧钟。

“老和尚,把尚钟给我交出来!”容媚杀红了眼,瞪着方丈仿佛要将他一并解决。

“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

“你们这些个和尚,都是一个样!都是一个样!”容媚挥起由双腿幻化出来的巨型蛇尾,将挡在主殿内的武僧一一掀飞,待她进入主殿后,一口青铜古钟映入眼帘。容媚再度嘶吼着,不断挥动着蛇尾拍打着钟身,怎奈此钟受过香火甚多,早已成灵,非是寻常蛮力所能破坏的。

容媚见状,直接爬上古钟,蛇尾一圈一圈地紧紧盘旋着钟身,轻声道:“尚钟,出来,只要你出来,只要你肯认错,我会原谅你的。”钟内无人回应,“尚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出来,我已经等你够久的了,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曾今那温婉的妙音竟变成了骇人身心的魔音。

“呵!呵呵!哈哈哈哈······”容媚声泪俱下,在精神彻底崩溃之前,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少妇与一年幼女孩的对话——

“我的好女儿,这家旅店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不要想娘亲。日后若是见到的留宿客人里,有眼缘的,聊得来的,便试着将他留下来,为你当家做主。”

“嗯,女儿记下了。”

“女儿啊,切记,其他客人你都可以动心,唯独这遁入空门的人,你万万不可与其接触太多,更不可尝试。”

“为什么?”

“遁入空门的人,多半六根清净,一心向佛,非常人所能扭转的。”

“一心向佛?这是好事呀,若是能让他将那颗专注的心停留在我身上,那我这一辈子将会很幸福。”

“傻丫头,一心向佛的人,他的路便只有得道。若是能够被你轻易扭转,那人不仅无法得道,连你的一颗痴心妄想也会被狠狠地践踏。”

“哦?竟是如此吗?若我真把眼缘落在和尚身上,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容媚祭出魔音,竟引下天雷直劈青铜古钟,天火燃起,势不可挡,连带着容媚也一起焚烧起来,她含着泪说出最后一句话:“罢了,若是不能同生,那便求同死。”

······

如此一梦,吴忧感觉浑身酸痛,像被车来来回回碾了上千次那般。腰间滚烫的热度传来,她猛地一睁眼——余心那张放大的侧脸正好怼在吴忧面前,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打湿了胸前的一片衣襟。

“你怎么在这儿?”吴忧记得她追着僧钟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余心,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而且她现在正好躺倒在余心的怀里。

“咳!你······终于醒了!”余心笑了,笑得有些苍白,“我在主殿听方丈说起那僧钟的事,觉得线索已出,想着与你商讨商讨,结果······”余心单手一震,毛笔一横,笔尖正源源不断地输出晶蓝色的灵力,支撑着正在前方抵挡忘忧香的灵文阵。

“我一回头才发现你不见了,我们一帮子人都堵在主殿口,你若是从主殿门离开,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所以我便绕到香炉后边,顺着走廊找到了你,当时的你已失去意识,摇摇欲坠,咳咳!”余心咳嗽着,吴忧试着调动体内的血流速度,发现忘忧香的毒已经解开了。

她直起身,抽出靴筒内的匕首,往掌心处一划,鲜血喷涌。吴忧先快速描绘出一张血灵符,狠狠地拍在余心的背心处。“噗嗤”一声,一股暗红色的血箭从余心口中喷出,毛笔没了主人的灵力支撑,直直地坠落在地,前方抵挡的灵文阵瞬间破碎。

吴忧拉住余心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其轻轻地放在地上,站起身,快速调动腰间的其中一颗血灵珠,“鼠刃,听我号令,袭!”血灵珠瞬间炸开,化为一股旋风挡在吴忧面前,将那股忘忧香狠狠吹散。又是一张血灵符,吴忧将其抛在眼前大约一臂的距离,掌心附上缓缓后移,血灵符一阵扭曲,从中被吸附出剑柄······剑刃······剑尖,血剑出鞘!

吴忧握住血剑,剑身血雾喷薄而出,腥味弥漫。吴忧一个疾速出现在钟罩身前,右手一挥便是一道血光······

黎组长与结巴队长两支小队急匆匆地赶到,只见现场红光金光相互碰撞,余心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前方有一道旋风在原地旋转着。结巴队长叫了一人过去照看余心,剩下的人迅速散开,在打得难分难舍的两道光芒四周围成一个圈,纷纷催动起灵力。

“这就是那作祟的和尚?”黎组长抽出腰间软剑,手指一抹,寒光乍现,往头顶上一抛,软剑向上旋转,黎组长双手掐出灵诀,软剑在空中瞬间定住,剑尖直指金钟。

“去!”一声轻喝,剑尖射出一道白光,在金钟顶上幻化成无数柄银剑,剑尖朝下,如雨如潮般向下刺去。

吴忧手中血剑在钟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钟内和尚依旧不为所动,突然感到头顶有寒气袭来,吴忧收回血剑,快速往后退去。一阵乒乒乓乓作响,雨剑的猛烈袭击只令金钟有些微震。吴忧瞥了眼站在身后的黎组长,重新描绘血灵符。

结巴队长原地横腿一扫,将地上的细小石子都掀了起来,一一收入怀中,当再次将石子飞出时,石子在结巴队长手中变成钉子,像飞镖一样射出,牢牢地钉在吴忧在金钟上留下的剑痕。

“咔!”金钟传出一个令人心弦绷紧的声音,一丝黑色的裂缝像小蛇一般蔓延至整个金钟。吴忧见状,再次唤出血剑,快速向前奔去,血剑金钟再次对抗,缝隙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轰然瓦解,化为金色齑粉纷纷扬扬地落下。

“你该醒醒了!”吴忧掌心一推,锐利的剑芒直接贯穿僧钟心口,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僧钟手中轻捻着的忘忧草瞬间破碎——忘忧,忘忧,劝他人忘,己心未忘······罪过,罪过。

“铛——铛——”僧钟心口处的血洞慢慢扩大,血色的火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钟鸣将其整个身体吞噬,化为一颗血灵珠。吴忧长呼,直接倒在地上,血灵珠慢悠悠地飘到她身边等待着。

“嗯?这是什么东西?”黎组长和哑巴组长走了过来,两人第一次见到这奇异的血珠,有些好奇地看着吴忧。

“我的东西。”吴忧握住血灵珠,将其穿在腰间的细绳上,站起身朝余心放向走去。

“嘁!谁稀罕!”黎组长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带着小队下了山。那股旋风瞧见战斗结束,自行变回血灵珠重回吴忧身边。“这小子没事吧?”

哑巴组长的队员回答道:“没事,只是灵力有些亏损。”

吴忧点点头,剩下的人都聚集起来,准备下山。

······

身处化缘庄的苏木等人,正控制着有些暴动的新渡和尚,却隐约听见远处的山顶上传来沉重绵长的钟声,一声接一声。被聚集起来的和尚们,心中暴虐气息消散无踪,一个个神志变得清明,待钟声消散后。一个两个的面面相觑,随后结伴回家寻找各自的亲人。

“诶?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和尚怎么突然想通要回家了?”

苏木看着远方的钟灵寺,严肃的面容有一丝松动,“看样子,灵物已经被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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