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一下船,便觉得新奇不易,拉着路旁买胭脂的一位大姐打听道:“这位姑娘,咱们应城是要过什么节么?”
那姑娘一听珍珍的口音便知她是外地人,笑着说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哪里是什么年节的,是朝廷派二殿下来咱们应城,平王殿下一早就让人准备起来了。”
又聊了几句,珍珍明显能感觉到,本地人说起这位平王殿下语气神情都会不自觉的放柔。
想必这位平王殿下,是真正的贤王。
这小小的应城,瞧着并不大,但不难看出,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是幸福满足的笑容。
老百姓中不乏衣着讲究之人,这热闹繁华可比京都了。
珍珍随着孟氏傅氏,坐上马车,往老宅而去。
此次本是孟氏本是要带上几位姑娘一起回应城的,但顾天郢却强烈反对,只说珍珍从未回去过,带她回去便好。
对于他的反应珍珍是怀疑过的,还以为这应城是什么龙潭虎穴呢。如今来了一看,才觉得并不如她想的那么可怕。
再说,若是顾宛珍没有来过应城才好呢,她认识谁,不认识谁都没什么问题了。
路上珍珍已经将应城的情况打探清楚了,这应城是她们顾氏的祖宅。
留在应城的便是族长的三叔公一族,当年祖父在朝为官之时,三叔公想尽各种方法赚银子,只为确保祖父在朝中有银子周转。
如今三叔公已经是应城首富,这首富也是珍珍下了马车才领会到。
这应城的地价自然是比京都便宜的很,但三叔公家也太大了些吧……
门前两座气派的石狮,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匾,上面是金灿灿的顾府两字。
刚下了马车,从院子里便乌泱泱的迎出来一大堆人。拥簇在孟氏和傅氏身旁,七嘴八舌的寒暄起来。
珍珍是谁也不认识,就乖巧的跟在后边。
孟氏将珍珍拉了过去,逐一的让珍珍唤人,这个大伯母,那个二伯母的。
稀里糊涂的叫了一圈,珍珍是谁也没有记住。
好在以为长相极为伶俐,看上去最为年轻的美妇,打趣着对孟氏说道:“哎呀!咱们这么多人,都把孩子绕糊涂了,也不急,住上些时日便都熟悉了的。”
另一个看着稍微圆润一些夫人也上前拉住珍珍的手,不停的感叹道:“哎呀!这孩子长得可真是漂亮呢,无一处不精致呢。”
周围几人也应和道,珍珍被夸得脸红不已,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那位年轻伶俐的美妇,似乎是三婶婶的夫人拦道:“好啦好啦,咱们稍候叙旧,现在快把婶婶扶进院呀!”
众人簇拥着孟氏傅氏便进了院,珍珍躲到了最后边走。
这是她看到有一位穿着藕荷色夹袄的姑娘也默默的走在了最后,她们二人碰了头,相识一笑。极有默契的站到了一起。
“珍儿妹妹,我是你的堂姐,名叫顾宛莘。”那姑娘刚说了几句话,便红了脸。迈过门框之时,自己小心的提着裙摆,还要回头来扶珍珍。
一颦一笑温雅婉约,一行一动如弱柳扶风,让人看了便心旷神怡。
哎!果然,她一见到这样软乎乎的妹子就没有抵抗力。
堂姐是个话少的,一路上除了起初的那几句自我介绍也没什么能拿出与珍珍说的。
一会问路上累不累,一会告诉她路过的这是谁的院子。
要说应城的顾府是真的大,就方才路过的大伯父家的院子,便快与京都的顾府差不多大小了。
听顾宛莘的话似乎是这后边一整条街都是顾家的。
这才是土豪呀!!
众人是直奔三叔公院子去了,三叔公在院子里挂满了鸟笼子。鸟笼子各个藏于书间,婉转动听的鸟鸣不时的传出。
院中种满了各式的花草,多的珍珍都叫不出名字。
看着就仿佛世外桃源一般,让人羡慕不已。
还未进门,就听到堂内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声势,这底气!老爷子身体可是非常强健的呀!
珍珍一进屋子,三叔公就笑了起来:“哎呀!咱们珍丫头来了!这多少年了呀!除了她满月酒之时我抱过一次,这多少年没有再见过了呀!”
三叔公是一个瘦瘦矮矮,看上去极为好相处的一个小老头。
一看到珍珍来了,脸上笑容更甚!
“珍丫头!你还记得你三叔公么!你小时候在你三叔公的身上撒过尿的!”
珍珍扬起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三婶婶忙打岔道:“哎呀!爹爹!您老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哈哈哈!人家珍儿都是大丫头了!瞧咱们这水灵灵的大姑娘,也不知将来要便宜谁家的小子了。”
“你的意思是你还便宜老三了!”三叔公笑着问道。
三婶婶理了理发,得意的道:“可不是,若非他那会儿订的早,咱们家的门槛都是要被踏破的。”
一时间,厅堂内哄笑着,气氛融洽。
大家也都忘了珍珍幼时,一泼尿的插曲了。
珍珍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三叔公也太无厘头了,她幼时在他身上撒过尿,如今长大了就得认识他不成?
不过……家中能有这样一位长辈,想必族中的氛围必然是极好的。
拜见过三叔公后,她们也终于被送回到院子中去了。
珍珍来到自己的小院子中,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素裳!”
“在!”
“这个院子,好像比我的院子都大了不止一倍吧?”珍珍摸了摸屋内精致的摆件,再摸了摸自己屁股下这几把看上去就很贵的椅子。
咋舌不已。
“应城的顾家这么有钱么?”
原本她一直以为顾宛凝此前一直在应城住着,顾天郢对她一直有所愧疚,她的童年不知如何悲惨了呢。
如今看来,这位可是掉进蜜罐罐中了。
待她们来这里的小丫头说过,这个院子此前住的便是三姑娘。
这无处不精致的闺房,这要是她就不回京都了。
在屋子里的大床上打过几个滚后,就听到外边来人告知晚膳的时辰。
素月谢过那位姐姐后,忙进屋拉着珍珍要重新梳妆。
珍珍本是不耐的,这些大家小姐一天天在家里没什么事,就是换衣服玩。用餐换一套,睡觉换一套,去院子里转转还得换一套。
见客换一套,出门换一套,就连她上个厕所回来素月也要她换一套。
换的她都烦了。
只是,如今这出门在外不必往常,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