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十三旧船票:孤身(1 / 1)阳祭.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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奵西与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我们都有幸分到同一个班级。那时我们家穷,爸爸还只是一个刚出来实习的医生,所以租的房子会比较偏,就跟老家一样有一段泥土路,每次上学遇下雨都会穿一双筒靴,到了教室再换上干净的鞋。

班里的其他同学都笑话我,其实我很喜欢那双可爱的靴子,可是班里的人却说我像个傻子,穿着满是泥的筒靴上学。

那时真的是童言无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说来奇怪,整个班,五十六个人,只有奵西与我关系最要好。她家算是条件好的家庭了,却对我的行为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后来得知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她家在镇上,经营着一家茶馆。

而她的那位青梅竹马前夫,就是同一个学校的,小时候我基本没听见她说起程焕这个人,直到大学才对我提起,她与程焕的家就隔了几条街,大学里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与她上同一选修。

她说,缘分真的很神奇,让两个还未曾有过交集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们曾经约定考同一所大学,一起学习设计,没想到后来双双南辕北辙。大学是同一所,但是专业却不是,她报了广告学,而我,则报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会计学。

那时我傻傻的以为,跟钱最沾边的行业最吃香,后来才明白,最吃香的都是社会上层人。

奵叔叔风尘仆仆的赶来,还叫来了救护车,只不过车进不来,在外面路口等着。

“孩子,快起来。搭把手……”

奵叔叔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妈妈的手想要扶起来,我反应过来,帮着固定住妈妈的身子,奵叔叔一个转身,背朝着妈,顺着往上一抬,轻松的背了上去,背着往路口一路小跑过去。

我听见他气喘吁吁的说话:“好在呀,最近跟她妈回来查账,人都在茶馆,否则今天这事还真不好搞。”

我一个劲的跟叔叔说着感谢的话,说什么真是麻烦了,幸好去茶馆碰见你们了,这才想起找你帮忙。

他是最见不得我跟他说这种见外的话的,从小我就跟奵西一起玩,也经常去她家,待我就像自家人一般。

但是双方父母却不是世交,是互不认识。

他随后又想起什么,跟我说:“小桑,你带来的那个人还在茶馆呢。我看他也不怎么打麻将,每隔一会儿就接个电话,茶都顾不上喝。”

当时带过去就跟叔叔说明了是送我们回来的司机,自然是好好招待的。

“谢谢叔叔了,一会儿我打电话让他先回去。”

上了救护车,跟车的医生开始着手检查病患情况。

我回想起在河边的时候,妈妈不是完全没有听见我说的话的。

当时情急,我内心慌乱,一个劲的哭着说了很多话,“妈,你醒醒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妈,我已经失去爸爸了,若是再失去你,我就是孤儿,无依无靠的可怜虫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

“孩子,我都知道了。不要自责,这是命。”

妈吃力的睁开眼,呼吸虚弱,弱到我都感觉不到,她用手拉了拉我我衣服,我知道,妈说一句话一定很费力气,我立马附在她嘴边听她一字一句的说:“好-好-活-着,他…他是-喜欢-你的。”

此时此刻,那些事关情情爱爱的东西都不重要了,这一场相亲游戏,婚姻的游戏,根本就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就能是一辈子。

就连妈妈是怎么知道爸爸去世的消息,以及骨灰就撒在这里,我想结果不言而喻。

在我第一次无助的时候,他在我身边,给了我极大的安慰以及温暖,就那么一次便打开了我的心房,不自知。

在我第二次无助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谁也体会不到那种悲痛欲绝,与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很孤独,很痛,很苦!

他却在与她人的相伴之下,所以我的存在哪有那么重要?哪有那么真切的喜欢。一切的情话,撩拨不过是男人都会做的事。

急症室的门紧闭着,奵叔叔叫来了阿姨来陪我,他是一个细心的人,知道女人最懂女人,所以他从不说多余的话。

刘阿姨安慰我说:“孩子,放宽心。”

这时医生出来了,摘下口罩面露难色,对我们说:“唉……晚了,失血过多……”。

如今,我真的成了孤儿了,一位血亲都没有了。

-

我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意外,这么突然,我毫无准备。

以至于击垮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他是我想都不想就想抓住的稻草,可是,我却再没有力气去向前。

奵叔叔邀请我去家里做客,知道我情绪不好,怕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来。

我好言拒绝了,声称自己戴丧中,就离开了。

最后告诉我,黄师傅还在店里等候,问我需不需要去招呼一声,让他先回去。

我回:“不必了,叔叔。我亲自打电话。”

其实,整个下午,我的手机都在振动个不停,我知道是他打来的电话。估计是要了那个电话,黄师傅又一直没等到热门回去,就通知了陈东隅吧。

我给黄师傅打去电话,跟他说,在旁边的酒店开了间房,去了直接在前台报名字拿房卡。

他本想拒绝,我直接说:“等我处理完就回去,你先去睡一觉。”

这次依旧没有敲锣打鼓,处理好妈妈的后事,将骨灰一并撒入河水之中。

这样也算是与爸爸同冢了。

-

迎着灰暗的天空,打开手机电筒摸索着往路口走去。

没一会儿就提示我电量过低。

好讽刺的电量,来得如此优秀!

刚走进有路灯的弄堂外,奵西打来电话,“你在哪啊?爸妈都跟我说了,我很担心你。”

“很快回来,你现在住哪儿?去打扰你几天。”

那边支支吾吾好久,才告诉我,一直住在尚刑的家里。

突然有一种孤独,无处可去,“噢,那就不好打扰你们了。”

奵西问我:“不回家吗?陈东隅来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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