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略微整理仪容,抖了抖肩膀,带着万里烟云照走出屋子。
庭院里,蛙鸣声不绝于耳,竹林微微透出风铃,至于那湖中劣质的锦鲤,也消停了。
张美娘和秦大夫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翠竹居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秦大夫的感知和张美娘的耳朵。
张美娘笑着问道:“公子这是何故,莫非在屋子里玩的花样,是挺稀奇的那种。”
问这话的时候,秦大夫在一旁不屑的看了一眼张美娘。
都已经徐娘半老了,哪里有那么多不好意思的事情。
元正整理袖口,挺直了腰杆应道:“那可不,玩的花样可稀奇了,把人都玩死了。”
张美娘眉头紧皱,梦里楼在渝州城也算是一尊大势力,里面养的打手不在少数,两个大小花魁死在了自己的客栈里,到时候梦里楼问责起来,张美娘也不知道该如何交差。
搞不好,还要被梦里楼讹上一笔银子。
“公子不是说笑吧?”张美娘不太相信的问道。
秦大夫冷幽幽的说道:“你看像是说笑吗?刚才连我都感觉到真元激荡,剑气纵横了,还能说笑?”
被自家男人这么一批评,张美娘的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元正摸了摸万里烟云照的龙角,扛把子瞪大了铜铃大眼,里面雷炎闪烁,在夜色下,如一尊神魔,正在四处打量。
秦大夫直接问道:“你得罪了人,有人要杀你?”
元正并不介意的应道:“有人要杀我是真的,可我没有得罪人,前辈在这渝州城里这么长时间,手底下怕也有一帮兄弟,不妨帮我调查一下,梦里楼最近可有生人进入。”
秦大夫扫视了一眼,不情不愿的回道:“你是武王庶子,这趟水很浑,我不愿介入此事。”
元正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票,不冷不热的说道:“我离开武王府的时候,没有带上任何行囊,就是拿够了银票,这是黄金十万两,不知道大夫可否心动?”
以财利来迫使曾经西蜀双壁之一的秦广鲁为自己做事,是不大可能的。
可自从看到之前的那一副棋局,元正就知晓秦大夫还是需要这笔银子的。
张美娘的眼珠子都直了,黄金十万两,她这家客栈不知道要运转多长时间,才能挣够那么多的份额。
秦大夫歪嘴一笑道:“到底是时代变了,现在连你这样的年轻人,都敢让我做事了,看在黄金十万两的面子上,也就是这一次,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真的会翻脸。”
张美娘看着秦广鲁,心里恨不得将他按住头给打一顿。
元正随手便将手里的银票递给了秦大夫。
西蜀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元正虽有一身修为,可也需要小心谨慎,碧珠死的时候告诉元正,他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西蜀的。
能不能活着走出西蜀,那就要看对手的本事能有多大了。
可能说出这句话,便已经说明,元正的对手都是一些狠角色。
两个青楼女子,都能到达象境修为,在这个年纪也算是罕见,虽说采阳壮阴的功法有些邪门,导致真元不够纯粹,可对于两个女子而言,也算是不容易了。
张美娘弱弱的问道:“屋子里的两具尸体如何处理?梦里楼那里又该如何交代?”
元正淡笑道:“两具尸体,就有劳你们了,至于梦里楼那里,无需交代,我还要向他们要个说法呢。”
秦广鲁转身便走了,西蜀双壁蛰伏渝州也不知多少年了,但肯定已经建立起了些许地下势力。
张美娘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多事,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一飞冲天,翱翔在渝州夜空里。
居高临下来看,梦里楼灯火通明,莺歌燕舞,满是喧哗之声,作为一个青楼来看,只能说生意还可以。
许多去青楼的人,也有没有银子,只是想要看看里面姑娘的。
第三条腿虽说不会有所大动作,可眼睛和心思,总得爽上一爽。
梦里楼深处,除了那些人伦常事之外,也有许多欣赏才艺的富贵人家。
猛然之间,元正骑着万里烟云照,轰然一声降临在了梦里楼的后院里。
当下,无论是那些姑娘们,还是客人们,还是丫鬟仆人们,都惊了一惊,吓得连退三步。
骑着万里烟云照入青楼的人,天底下怕也只有元正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青楼里不少人吓得脸色苍白,谁都能看得出万里烟云照凶威赫赫,正在四处打量,真害怕稍有不慎,扛把子张口喷出一道火焰球,直接烧了整个梦里楼。
刚进入这里面的客人,更是转身把腿就跑,不想惹祸上身。
一位见过一些世面的钱婆带着满脸褶子的笑容,缓步走到了元正面前,拘谨的言道:“这位小爷,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是不是碧珠和欢儿不听话,若是让小爷哪里不舒服了,小爷吩咐一声即可,我们也会好生教育一番那两个丫头的。”
也是这位钱婆,前些日子招待元正的,勉强能说得上话。
所谓教育,就是带回来一顿毒打。
青楼里有些姑娘,性子不好,让客人不舒服,不高兴了,客人自然有所反馈。
到时候那些姑娘们,必然会被膀大腰圆的壮汉吊起来毒打。
如果一顿毒打不行,那就十顿毒打,直到那些姑娘们懂事儿为止。
哪怕是青楼,也有着青楼的规矩。
一尊万里烟云照在这里,谁还敢来找姑娘们作乐,钱婆也是担心元正在这里时间太长,影响了梦里楼的生意。
元正并未正眼看钱婆,而是探出神识,正在四处搜寻,看看这里到底还有些什么能人异士。
略微感知了一番,元正就发现和自己境界相当的人,竟然有五个,不过正在行房作乐当中,属于江湖中人,身上没有刺客的痕迹。
至于剩下的,人数太多了,元正一时也不好分辨。
元正随口对钱婆说道:“不用你教育了,我已经打死了她们,顺带来你梦里楼看一下还有谁想要对本公子图谋不轨。”
钱婆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有些生气,至于周围的丫鬟仆人和姑娘们,听到这话,无不是后背发凉。
瀚州有许多将种子弟,在青楼里稍有不痛快,就直接抓回去,丢进蛇窟,或是扔进猪圈里,或是直接带回军营,到时候那些姑娘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不过渝州这里,倒还是没有出现过这般恶劣的事情。
这位钱婆也能看出元正是一个老手,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梦里楼,坦白杀人的事实。
就算生气,也毫无办法,能骑着万里烟云照的人,别说是他们了,渝州郡守亲自来了,也只能干笑上几声。
钱婆心里不悦,却也理智的问道:“不知晓那两个丫头犯了什么过错,能让小爷你下如此毒手?”
元正这才看着这位浑身锦绣的钱婆说道:“不是说了吗,图谋不轨,我还想来这里看看,还有谁想要图谋不轨,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下意识流露出威压,这位钱婆不由自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人家身子骨本就脆弱,膝盖那里哪能经得起如此折腾,一声清脆的声响,就能听出膝盖废了。
青楼养的护院们也很懂事儿,哪怕膀大腰圆,手里握着长枪短棒,也不敢上前一战。
梦里楼出了这种事,客人们的反应也是极快,完事儿的立即提起裤子就走人了,刚进来的转身就走,半中间的,也加快了速度。
便是欣赏小曲,舞姿的,也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青楼本就是是非之地,都出事了,哪里还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