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皎洁,繁星当空。
喧嚣了一整天的城市,终于在深夜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轻风拂过街道,将地上的传单吹起,哗啦啦的打着旋儿,飘入了被黑墨浸透的巷子。
嗤……
传单的边缘很纤薄,在风儿的推动下,如刀片般锋利,在巷子里倒地不起的那人脸上,留下一道破皮的伤口,好一会儿才有血珠渗出。
疼痛感传入神经,昏迷的青年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在数秒之后猛地坐了起来。
月光透进,打在他的脸上,映出青年两眼茫然,满脸懵逼的表情。
就像电脑读取储存盘,随着略显痛苦的呻吟,青年不禁捂着脑袋,豆子般的汗珠不断渗出,迅速将纤薄的校服浸透……
高中生?穿越者?修行……科技?
什么玩意?
青年靠着满是污渍的墙壁,眼中透着震撼与呆滞,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回荡——这年头,穿越都这么草率了吗?
尽管现在所看到的,跟他那个世界相差无几,同样是高楼大厦,同样是车水马龙,同样还有这些……藏污纳垢的污秽巷子。
可这里,真不是那个世界。
具体怎么穿越的,这个暂且无视。
以他的物理水平,只能将之归类到量子力学方面。
真正让唐风感到无言以对的是……这世界的发展进程。
话说,一个正儿八经的玄幻世界,是怎么走上科技道路的呢?
一切的一切,都要追溯到某个域外邪魔身上。
根据脑袋里残留的记忆,唐风严重怀疑,这个域外邪魔就是穿越者。
只不过他运气太背了,穿越到了当时某顶尖宗派的传承弟子身上,这个弟子还恰巧是宗主的亲儿子,而且是独生子。
于是乎,出事了。
宗主很快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的言行举止,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心细之下动用秘法推算,结果却得出儿子已经身死魂消的结果。
理所当然的,宗主认为面前这个儿子是假的,是已经被夺舍了,凶手不是某些魔道妖孽,就是心怀叵测的仇人。
结果……
宗主抓住了这孙子,直接抽魂拷问,那名穿越者本来还雄心万丈呢,鬼知道还没两天就露馅了,前世身为普通人的他,怎么可能承受住源自于灵魂的折磨?
一哆嗦,穿越者就把自己的来历,稀里哗啦倒出来了。
事实证明。
人类文明的发展,重点还是靠脑洞。
穿越者记忆所展露的画面,深深震撼到了宗主,让他第一次看到了科技的便捷性,于是乎他泛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且付诸实践。
然而,他只是看到了记忆片段,看到了科技的益处,却没有看到科技的弊端。
或者说,科技对修行者这种超凡存在而言的弊端。
最可怕的一点是,科技兴起,民智启迪,人类不再局限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不再对高高在上的修行者报以向往和畏惧。
因为科技的力量,普通人也能掌握,且这股力量……可以对抗修行者。
神,为什么是神。
不在于神的强大,而是神的未知性。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自枪械开始运用,子弹打死了第一个修行者的时候,修行者身上的无敌光环,便彻底破碎消失,普通人的敬畏,随之被野心所取代。
谁都想站着不想跪着,普通人有了力量做依仗,自然不想再仰视修行者,再加上推动科技的修行者正在对付同行敌人,给了普通人发展的时间。
三十年后,战争自此开始……
有人说。
战争是科技发展的催化剂,这句话说的不错。
这场战争延续了近乎百年,科技发展速度,简直是坐火箭似的蹿升,双方损失不可预计。
而后,双方不得不开始和解,再打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谁都没法承受这种代价。
自此,这个世界走上了修行与科学并存的道路,有了国家,有了资本,有了寡头……一切都仿佛二十一世纪初的状况。
“嘶,照这么说……”
敲了敲脑壳,唐风绞尽脑汁的回忆着贫瘠的知识:“第一次工业革命是蒸汽时代,第二次工业革命是电力时代。
第三次工业革命是信息时代,第四次工业革命是科技时代。那么按照这些做推论,这个世界目前处于第三次末期,第四次初期。”
“这世界好乱啊。”
唐风嘴角一抽,科技与玄学的融合,让他满脑子都是浆糊。
因为宗主只是得到了记忆片段,从而打开了想象的大门,就像写作文有个大纲,细节方面也是糊里糊涂。
所以就导致此界科技发展,跟纯科技世界并不一码事,多是相互掺杂的。比如许多精密的机器,核心是修炼者搞出的阵法。
再比如,卫星之类的东西,是强大的修行者送上去的……
“冷静,现在想这些没有屁用。”
唐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自身的问题:“我现在该注意的是,这具身体遭遇了什么?才导致我这个域外邪魔的到来?”
沉入记忆海中。
很快,唐风便从中搜出了原因。
原主人是一名高二学生,马上要升高三了,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在这个巷子里,见到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原主人虽然学习不拔尖,但品德还是很好的,他过去想搀起对方,如果没死就帮忙叫救护车,如果死了就报警。
谁知道这男人恩将仇报,在原主人刚扶起他的时候,一拳砸在了心门上,原主人就此嗝屁了,而那个男人则逃跑消失。
“所以说,好人没好报啊。”
唐风为倒霉蛋的遭遇感到悲哀,本来一腔热血的救人,谁曾想直接被人家一拳给干死了,死的真是冤枉。
提取的记忆画面显示,那男人长得很凶戾,身上的伤口不少,饶是如此还强撑着跑路,肯定是犯了事的修行者。
“说不定就是个通缉犯。”
唐风捂着剧痛的胸口,艰难扶着墙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呢,忽然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地上一个小包。
这个巴掌大小的小包,貌似是男子挂在腰间的东西,难道走的太匆忙,把这玩意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