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仙催动刚恢复些许的内力,勉强将鬼面蝶附近的五仗地方封锁起来,尽量使鬼面蝶的毒不快速蔓延。
吴义则快步上前,把瓷瓶里雪白的药粉撒向鬼面蝶的残躯。
药粉迅速乌黑,最后就像是焦墨一般深沉,哪怕是精通毒道的吴义看得也是胆战心惊,内心也不由得对三十年前那个老毒物产生由衷的钦佩。
这鬼面蝶,便是他亲身培育出来的杰作。
也难怪,当年那一战,纵使是三圣出手,也死伤惨重。外界甚至有传言,连三圣同那人搏斗后也负了重伤。
三十年前的“惑江之战”使江湖中正邪两道都损失惨重,尤以那个自号“毒死天”的七旬老贼杀人最多。仅仅凭借七只小蝴蝶,就屠戮了双方千来人,若不是双方高手即使封住毒雾,死的人可不止这么一点。
谁也不知道毒死天为什么要突然反水,挑战正邪两道。
讽刺的是,正邪两道兴师动众要展开的决战,竟然被一个老头子扭转,转为动用整个武林的力量来绞杀他。
惑江一役,各个门派或是散人,出去十个仅回来六个,死了四成的人,其中还不乏先天高手。致使大炎朝的武林三十年来萎靡不振,让卑越的萨兰古寺和北疆的万象罗天,南蛮的白火教趁势追赶。
可以说,元气大伤的大炎武林已然被慢慢追上。
至于结果,三圣联合出手,毒死天本事再大也要饮恨。但,他前往惑江时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将毕生心得全写在个册子上,期盼后世有人能传他的衣钵。
却是好巧不巧地,吴义一番机缘造化下竟无意得到了它。凭着它,也成为了武林中“三圣四仙,一十二尊”之中的毒尊,每每杀人于无形,令人闻风丧胆。
不过吴义仅擅长下毒,解毒之事自然通几分门道,可要解鬼面蝶的毒,他还差一点。
方才撒下的药粉是一十二尊中药尊的杰作。
此人避世不出,流传来的药也是极少,就连同为一十二尊的吴义也不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只知道她是一介女流。
吴义当初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这一小瓶百解散的。
这东西号称百毒皆可解,吴义不知真假,本打算走投无路时作底牌用,可惜,而今他却要用它还了自己造的孽。
云中仙和吴义都长舒一口气,他们知道,这毒算是解了。
当然,这也就是鬼面蝶存放了三十年,消耗了其内贮存的很多毒药以苟活,否则就算药尊亲自前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另一边,孔真玄驰马加入战局。
旦图眼见得孔真玄一身内力已达一流,心下也顾不上什么军心涣散之类的事情,双刀奋力一挥,暂退敌人,全力赶马。刀往马身上一割,旦图转而死死拉住缰绳,控制方向,直奔卑越军队。
柳天阴和秦继才本想效仿,可皆舍不得胯下的好马,孔真玄马术也远比不上旦图,便让他溜走了。
突然,孔真玄愣了一下,仔细查看了柳天阴的面容,拱手道:“不知阁下可是姓柳?”
看到孔真玄缓马而来,柳天阴遥遥回礼:“不错。”
“晚辈乃清风庄孔真玄,奉长辈之命特向阁下送书信一封。”说着,孔真玄从怀里取出信来,投给柳天阴。
柳天阴手往袖子一缩,隔着布料拿下那封信。
“当下时势不便,攻克敌军后,我自当亲启。”话毕,柳天阴将信纳入怀中。
孔真玄正疑惑柳天阴为何有如此底气时,只听见巨大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厮杀如此之久,阴罗军急行间,也终于姗姗来迟。
旦图没想到柳天阴除了这突然杀来的二百余人外仍有军队,思绪中,兵马已快到阵前。
愤恨地远望了柳天阴一眼,旦图命人拿来一个特制的号角,亲自吹响。
永安城内,随着赵府持了武器的家仆一道而来的汪祥的心腹脸色瞬间变化。随同的汪祥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掏出,对准汪祥的脖颈。
“你们都别动!”
谁也没想到,这个常常待在汪祥身边的心腹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做出这种事情。
就这样,他裹挟着汪祥来到城门口,无人敢阻拦。
若是孔真玄在,他们兴许还会犹豫过后直接斩杀汪祥,不留后患。可其他人畏惧官员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汪祥的命令无人敢违逆。
直至他逼近城门,守军们才开始动摇,纠结是否仍要退缩。
可惜为时已晚,此人也并非等闲之辈。
他迅速放开汪祥,欺身而上,抓住仅剩下的五六个士兵中的一个,把他往下压,膝盖狠狠一顶心口,霎时毙命。
随后他抽出那人身上的刀,三下五除二便解决剩下的所有人。城门内,只有汪祥和他。
恰好,他们所处的位置,旁人轻易看不到。
那人朝汪祥弯腰行礼:“大人。”
似是还有许多话要说,只是汪祥摆摆手制止了他:“此时不可多话,你的心意我早就明了,否则也不会把你抬到这个位置上来。”
汪祥抓着尸体的手,沾一点尸体的血抹在自己的官服上,觉得有些不够,蹙了蹙眉。
再用自己的指尖拈起心腹的刀,刀刃对着自己,缓缓贴上脖子,表情没有分毫变化。那儿渐渐渗出鲜血来,汪祥还是面不改色。
“放心吧,你的妻儿我会替你照顾的。”
“是。”
那人应允一声,哽咽着推出城门的门闩,费劲地将城门拉开条缝隙。
而汪祥则满脸惊恐,手足无措,一路踉踉跄跄,似跌似摔地跑出去,肥胖的脸上布满汗水。
差役们争先恐后地搀扶这个狼狈的胖子,以期在往后能被提携,自此平步青云。
不过汪祥像是惊吓过度,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未回过神来,一时间对他们的嘘寒问暖都没注意。
那人却冲旦图挥舞手臂,本就靠近城门的旦图疾驰而来。
“二王子。”
邀功般,汪祥心腹向旦图谄媚地笑了笑,引得旦图一阵不适。
他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的小人。
旦图以蔑视的目光打量,那人也不觉尴尬,依然献媚地笑。
“嗯,以后我会提拔你的。”旦图轻淡地说一句,这篇狼狈似乎以他为结,就此翻过去了。
转身,旦图动用内力,发出洪亮地声音朝柳天阴喊道:“你们要是再前进一步,可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想想我身后几万条的人命吧。”
柳天阴和秦继才都无奈地叹息,孔真玄则以鄙夷的目光看向旦图。
阴罗军这时已逐步占领沙场,成合围之势。旦图所领的这支军队已成为柳天**中之物,只是,他要亲手为自己这个完美无瑕的口袋撕开个小口,放敌人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