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锦啊,落雨咯,香皂快收起来。”
提溜着新鲜菜叶的阿姨操着吴侬软语喊院子里匆匆走出来的人。
“诶,晓得哉,谢谢嫩。”
穿一身浅青色衣衫的花盼锦将放在院子里的栀子花皂拾进篮子,搬到室内。
这间单独的院子是她在锦园里专门开出来制皂用的。
锦园出品的手工皂,好用又好看,当地人喜欢,游客往来也会带一些送人。
收好了香皂,花盼锦拢了下碎发,回屋拿起一把青花伞出门。
琴川镇这个地方,在江南古镇里不是很出名,但是黛瓦白墙的颇具韵味,繁忙都市里的一处僻静地儿。
花盼锦打着伞,走进了两墙之隔的小巷子里。
泼墨的秀发垂下,带着一股子花香。
雨水顺着伞面滑下,滴答到石板砖上。
小巷那头,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路口,司机撑着伞躬身请出里面的人。
走出来的男生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装短裤,背后背着画板,手上还拎了一盒颜料。
他眼眸清浅,长睫卷翘,含水眸,桃花唇,软娇又矜贵。
重氏集团的年少爷,美名远播。
“少爷,我送你进去?”
大半个伞都偏在重年那边,雨水顺着伞沿流到司机面上,他也不敢有半点不悦。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声音轻轻浅浅的,拒绝起人来也是娇娇软软的。
可司机却不敢多话,连忙将伞递了过去。
白皙分明的手接过雨伞,重年朝着深巷里望了一眼。
雨很大、很密,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了一层涟漪。
握着伞柄的手收紧,转身的刹那,眉眼染上戾气。
前世,他就是在这里被废了右手,从此,再也不能画画了。
重年攥着画具盒子的手收紧,里面他藏好了一把刀。
一步步靠近小巷深处,水汽氤氲着沾湿了眉睫,精灵似的。
等在里面的冯无等人舔了舔嘴角,目光肆意得放在重年小腿上。
宛若天上雪一样的白皙,缠在腰背间,攥紧在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间滋味。
“兄弟们,活来了!”
他们一行五人,被锦园那个臭婆娘欺压的郁郁不得志,眼瞅着遇到这么一个人间绝色,怎么着也得捞上点好处才罢休。
重年蹙眉,扔掉手里的伞准备抽出刀来。
兀得,逼仄的小巷里传来一声清丽婉媚的女音。
“别看。”
重年微愣,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不看。
薄薄的眼帘被雨水冲刷,脆弱的好似一碰就破。
他嘴唇微颤,耳朵里不时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却没听见那道心心念念的女声。
咬了咬唇,重年慢慢掀开一点眼睫。
花盼锦一脚踹开冯无,不在意得甩了甩手背上的鲜血,朝着重年的方向望了一眼。
男生一双鹿瞳,猩黑色的眼帘,粉红的唇,此刻,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浑身发颤。
花盼锦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调笑:“不是让你闭眼吗?怎么,害怕了?”
重年使劲眨了下眼睛,强迫自己从花盼锦的手伤上收回视线。
他低下头,压下眼底的疯狂,柔柔地说了句:“谢谢。”
花盼锦挑眉,捡起地上的伞招了招手:“不用谢,年年。”
重年猛地抬头,盯着花盼锦的眸子一眨不眨。
她叫自己,年年……
“雨大,一起走吧。”
花盼锦过来,将落汤鸡一样的重年揽入伞下,带着人一起往锦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