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重年也有想过,他知道就像那副《佑》一样,不是看他笔下画得那把刀多好看,那山茶有多艳丽,而是每一个物之间彼此相依,想表达的内涵。
这大概就是大师说的神了吧。
“那琴川的神是什么呢?”
大师斟了杯茶递给他,闻言轻笑:“琴川的神?”
琴川之滨,是水啊。
住持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清俊还带着稚气的面庞。
重年谢过大师的茶,送至唇边浅尝了一口。
手里得到茶杯是个最普通不过的样式,红陶泥制的,边缘被打磨的光滑,足可见即使最普通不过的手艺其背后人也做得尽职尽责。
看着面前茶盏,他忽然回忆起小时候第一次学画的时候——
“年年,你画画呢?”
才二十几岁的重母带着不过半身大小的小重年到公司里。
那时候的重氏还没这么强大,身为集团的一份子,重母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重年便一个人趴在办公室里的茶几上画画。
那时候不是画水彩,他最早接触的是公司里开会用的油性笔。
颜色也很简单,蓝的和黑的,味道刺鼻难闻
他的纸也是特别的——玻璃的茶几。
重年不过三五岁,最是爱动爱玩的时候但是他似乎从小就对画画感兴趣。
“画,画房子。”
脆生生的,窃窃地怕人毁掉。
重母看着鬼画符一样的茶几,娇笑道:“我年年真棒啊,我带你去买更多的画笔怎么样?”
重年瞬间抬起一双大眼,扑闪着跑过去抱住自家母亲的大腿,仰头:“要。”
重母是个洒脱随性的人,用重年爷爷奶奶的话来说,那就是不靠谱,爱玩,没个安定。
说不结婚就不结婚,说生孩子就生孩子,说如何就如何的性子让重氏的两位老人倍感焦虑。
但是重母却把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气都给了重年——她当年坚持要生下来的儿子。
“我生的,那就要好好养。”
说给重年买画笔,那便一定要去买。
重年爱画画,那便请名师,让他学。
所以重年要去锦园写生,那就是再难,她也一定要帮他解决。
花盼锦吗?
她就是求,就是磨,也一定要让她同意开放锦园给她儿子画。
只是临走那天早上,西直烟雨,重母送别重年的时候问了一句:“年年为什么想去锦园写生呢?全国有那么多的园林和古镇。”
当时他记得自己说得是:“那里有还未浑浊的。”
是了,琴川镇小,没有工厂。
一切还是历史最原始的模样。
想到这里,重年微勾起唇。
“看来是想到了。”
住持笑着又给填了一杯。
“谢谢大师。”
“施主客气。”
重年谢过,起身出亭。
走了两步忽然停住,想到什么似的,匆匆回头。
“大师可否也送我些清茶包?”
他想给锦儿带些。
“来拿便是。”
……
摸着满满当当的茶包,重年恨不得快一些过去找花盼锦她们汇合。
琴川多雨,真的才一会儿天竟然有些阴。
他们可得快一点往回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