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喻嫣只有十九岁,看起来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无论我怎么无视,怎么拒绝她,她都不放在心上,第二天依旧在我的教室门口等我。然后我去哪,她就跟到哪,以至于我每次都在图书馆待不了多久,有她在,我哪还有心思看书呢?”
“她长得漂亮,是那种你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的漂亮。所以我说不喜欢她是假的,我早在她跟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动心了。我也从来没有看过那么漂亮的女孩。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那时候的喻嫣,反正是很现在冷艳性感的美不一样。”
“她见我第一面就想问我的名字,我当时转身就走了,因为我知道,我再多看她一秒,我连耳朵尖都会泛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个时候又自卑又偏执。她脚上的一双鞋,抵得上我三个月兼职赚的钱,别说正大光明地去爱她了,就连接受她的爱都成了奢侈。”
“有一次下雨,我去搬货被她看见了,我连头都不敢抬,我怕她会看不起我。可她没有,她跑过来给我打伞,我恶狠狠地跟她说滚,因为那天雨下得有点大,她半边肩膀几乎都被雨淋湿了。”
陆承屹摊开自己手里拿的恤,赫然就是三年前,喻嫣穿在身上跟他表白的那一件。
这件恤是喻嫣出国后,留在那间小公寓的,他一收,就是三年。
“有一天,她穿着这件衣服过来跟我表白,我好怕啊,我怕我忍不住会答应她。她追不到我,别人只会骂我不知好歹。要是我和她在一起了,别人又会用什么异样的眼光去看她啊?所以我骂她了,我骂她不知廉耻,我以为她这次该放弃了,可是没有。”
说着说着,陆承屹突然轻笑出声,扬了扬手里的衣服,“你别说,她画得还真像。”
衣服上的画是三年前的陆承屹,虽然和现在乔勉看到的陆承屹差别有些大,但脸上的英俊是一点没变。
乔勉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时候的陆承屹,看起来并没有现在的威风冷凛,反而有一种阳光的味道。
“那天我们竞赛社聚餐,路过隔间时,我听见了我室友跟喻嫣打电话。他说,你放心,我一定给陆承屹灌得不省人事。”
陆承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他看着茶几上数不清的酒瓶,喃喃道:“嫣嫣她到现在都觉得我酒量不好,喝醉之后什么都忘。”
“她这个小傻瓜,我那个时候什么兼职都干,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酒量啊。”
陆承屹跳过了喻嫣囚禁他的部分,直接说道:“她去法国的时候,走得决绝,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走了。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她没有那么爱我,只是得不到才显得珍贵。”
“她离开之后,我才开始做起互联网公司,我期盼因此能得到她零星半点的消息。”
说到这里,陆承屹像是想起了什么,满沙发的找手机。
他在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我的嫣嫣好棒的,她的设计在法国的比赛里都拿了奖。”
陆承屹手机里放的那一段视频,赫然就是喻嫣在法国的服装设计比赛里的获奖感言。
她说的法语,为此陆承屹还特意找了翻译来翻译这一段话。
从那次比赛之后,网上偶尔能查到喻嫣的消息了,她开了ins,开了官方微博。
她发的每一张自拍陆承屹都保存了下来,留在了自己私密相册里。
她微博里发的每一个地址,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陆承屹后来都有偷偷的去走过,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和她在不同的时空相遇。
“再后来她就回国了,我在拍卖会上看见她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拍下了那一块不被霍老头看好的原石。”
“不得不说,她真是我的幸运女神,连那块石头开出来都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种。”
陆承屹看着乔勉疑惑的眼神,笑着说:“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她都回来了,我也有能力站在她的身边了,我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对她?”
乔勉点点头:“对。”
陆承屹倒是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她,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喻嫣在微博里说过她想要爱马仕新出的那款限量包,她用lg记录了她买到这款包的全过程。
她找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买到那款包,可是不久后,她又发了一张自己提着包的照片,配文是:最后居然是哥哥从国内给我寄过来了,bu买到之后就没有这么喜欢了
这就是喻嫣,她只享受追逐的过程,就像对他。
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她的目的仅仅是将它扭下来,只要扭下来她就满足了。
“所以我只能反其道而行,我越是表现出对她的厌恶,越能够激起她的兴趣。”
“你知道我跟喻嫣订婚的条件是什么吗?是我要让出我手里一半的股份给霍老头。她以为这场订婚是霍老头逼我的,可她不会想到,这场订婚是我跟霍兆生求来的。”
“我原以为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是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到这里,陆承屹莫名其妙地流下了眼泪。
“她一定为了这个孩子妥协过无数次,为了这个孩子想要跟我好好生活,可我没有珍惜,我害喻氏集团,还害得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是我没把握好分寸不仅失去了我们的孩子,还失去了她。”
“要是时光能倒流,我会告诉她,我叫陆承屹,我没有微信,但我可以给你我的心。”
乔勉听完陆承屹这段话后,心中五味杂陈。
可陆承屹倒像是放松了,这些都是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别说跟别人说了,就连他偶尔想起来,他都心闷得难受。
陆承屹扶着桌子站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两份文件递给乔勉,“明天帮我送去给喻嫣。”
乔勉问他:“那要我跟喻总监说什么吗?”
陆承屹摇摇头,“什么也不用说。”
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