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撩头发:“哎，长得太高也是一种苦恼。”说着还用手揉乱我的头发又比比我的头顶，正好到他胸部的高度。

“去去去，别闹。”我脸一红，拍了他一下，慌慌张张就去结账了。

老板笑嘻嘻的看着我：“哟！这不是苏小丫头吗，好久不见了。你旁边这位？……哦哦哦我知道。”然后一脸意会的神秘表情看着我。

因为大学时代经常来这里逛，老板特别喜欢进一些稀奇古怪又精致可爱的东西，我有时候一呆就是半天，一回生二回熟，加上这老板又是个会做生意的，我们便熟了起来。那时和方儒林一起来过好几次，但我知道乔梓阳不喜欢这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所以在老板眼里，身为我先生的他到还不如方儒林眼熟。

我摇着手要解释，老板却意味深长：“都懂都懂，哈哈哈，十几年咯，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们这种呢。”

“不是啊店长，真的……”

方儒林突然捉住我的手：“老板，谢咯，今天小苏生日。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聊。”他拉着我到了门外。

被他这么一搞，岂不是变相承认了。

我生气极了，甩开他的手，一语不发站在原地。

他愣了愣，有些迟疑地笑了：“我们？难道不是十年了么？”

“你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瞪他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他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什么：“我……我……”我踟躇着，不知如何作答。初春的风带着一丝暖意，卷起我额前的发丝，在我脸上拂来拂去。

他又揉了揉我乱乱的头发：“好啦，别生气了，走，我带你去吃饭。”

他走在前面钻进了驾驶座，我理理头发，慢吞吞地跟上去。似乎他手掌的温度还滞留在我的发梢。

其实我曾感觉到他的心情，只是以为错认了。而现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直觉，仿佛裹挟着十年光阴夹杂着那酸涩无比的东西沉沉地压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我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吃完了那顿饭。傍晚他送我回家的时候，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我还是把围巾还给了他，然后无比疏远地道了谢。这一次，我们似乎比大学任何一天都更陌生。

匆匆回到家，家里一丝光亮都没有。乔梓阳本来是请了个阿姨的，后来我闲在家里也没事，又讨厌陌生人随随便便进出家门，便把阿姨退掉了。换好鞋，把彩纸搁在小茶几上，打开灯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乔梓阳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捂住了外衣口袋。

其实他根本不会翻我东西，也不在意……

他不是说他今天不回来吗？我一边疑惑着一边脱掉外衣。

他沉默了好久，直到一根烟都抽完了，他才说话：“你去哪儿了……”

“没，没去哪儿啊，就是去买了点东西，吃了顿饭。”这些年他语气越来越冷，话越来越少，几乎成了惜字如金的地步。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怕他……

“再问你一遍，你去哪儿了！”他站了起来，本来就高，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气氛就更加严肃沉重。背着光，我似乎看到了他凶狠的眼神。

“……和朋友出去吃了顿饭……”

他捏住我的下巴，手下的劲儿恨不得把我碾碎似的。

“谁？”

“……方儒林”

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带到了窗边：“呵，你瞧，这车子还没走呢。”

我掰开他的手指，揉着红了一圈的手腕，顺着他话语看过去，一时就愣住了。

“这关我什么事”

“嗯，最好没有……”说完还瞪了我一下，转身就离开了，摔门的声音吓了我好大一跳。

我卸下脸上的坚强，突然就有点委屈，明明他可以在外面招蜂引蝶，我却连见面的权利都没有，何况这只是个朋友，何况今天……还是我的生日……

委屈完了突然就有些生气，一通电话没忍住就拨了过去，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停在小区门口还被乔梓阳看到，想想又知道自己无理取闹，电话拨通，方儒林问了我好几声——怎么了，语气越来越着急，仿佛生怕我出了什么事一样。

我说话的时候，喉咙有些哽咽：“你回了吗”

“回了回了，别担心”

电话里可以听见他的笑意，我却难过极了，又羞愧万分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