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东海呀,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建立一个让世界闻之震颤,听之胆寒,让万亿生民为生于此地而感到娇傲和自豪的天下第一帝国……”
闻听袁世凯此等豪言壮语,徐世昌则是淡然处之,古井无波。
袁世凯看了看徐世昌:“老子说的这么好,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
徐世昌:“虽然,老袁,虽然你说的未来很美好,也很让人向往。
但是我更关心的是,你怎么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
这五千人的军饷,加吃喝拉撒,一个月没有五万元是拿不下来的。
而且,按照你的计划,军装什么的都要重新换一遍,这就还得五万。
更重要的是,你计划的新式武器开发计划,我粗略算了一下,没有一百万元,是动不了的。
粗略算下来,咱们就算想熬半年,也得至少需要二百万元。
现在军营账面那点钱,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这二百万元启动资金,你打算从哪里弄?
我可跟你说,这年月,没钱,寸步难行,你什么伟大的计划,都得落空……”
袁世凯伸手:“枪,是必须要造出来的。这可是咱们将来的财路……”
徐世昌:“我只想知道,你从哪里搞钱,我可是跟你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我这个副总兵,什么都干不了……”
袁世凯一挥手:“糊涂,没钱,那当然是借呀……”
袁世凯朝张作霖打了一个响指……
张作霖赶紧过来:“大人……”
袁世凯看了看张作霖:“小子,知不知道,津门谁最有钱啊?”
张作霖想也没想道:“那当然梁炎卿啊,梁炎卿可是津门最大的买办,人称‘买办之王’。
他的怡和洋行,是津门最赚钱的洋行。每年几百万元,不在话下。
而且,怡和洋行的总部在英國,他是总部派驻在津门区的正大班主。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背景,所以,即便整个津门的人都知道,这老家伙抠门的紧。
可是,即便这家伙抠门,也没有人敢对梁炎卿怎么样。”
袁世凯:“这……这老小子,有很多少钱?”
张作霖:“富可敌国!”
袁世凯笑出一脸的奸诈,看着徐世昌:“东海,你怎么看?”
徐世昌摇摇头:“这个梁炎卿,我早就知道此人。
此人的抠门程度,令人咋舌,基本,属于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
英國人正是看了此人守财奴,要钱不要命这个特点,才提拔此人做了津门支行的正大班主。
想要从这个人嘴里兜里掏出银子来,难……”
袁世凯不屑道:“东海,你是读书读傻了嘛?
抓枪杆子的,想从做买卖的奸商手里搞点钱,有那么难嘛?
更何况,咱们已经很仁义,很客气了好不好?
如果,他梁炎卿这点道都不,那,他还想在津门混下去嘛?”
徐世昌咔吧咔吧眼睛,想了想,看向袁世凯:“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嘛?”
“笨呐……”
袁世凯摇摇头:“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来来来,今儿爷在教你一个绝活……”
袁世凯说着,趴在徐世昌的耳朵边,一阵嘀咕……
徐世昌听完了之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的汗:“咳咳咳,此等行径,是否有点过于龌龊不堪……”
袁世凯:“这些奸商,祸国殃民,帮助洋鬼子从忠國往外倒腾银子,就不龌龊不堪了。
更何况,老子只是管他借点钱,又不是要,已经很仁义了好嘛?”
徐世昌擦了擦脸的汗:“那,就依你所言吧,不然,也真是没什么好办法……”
……
此时此刻,在津门英租界的广东道,一栋老式洋房里,梁炎卿坐在一张古朴的八仙桌子前,静静的喝着茶。
因为背靠英帝,他梁炎卿在津门,可谓是呼风唤雨。
他所掌管的怡和洋行,是整个津门最赚钱的洋行,而他梁炎卿,也是津门最大的买办之王。
怡和洋行的运输船,遍布大清的各个省份,甚至,还要涉及很多国外的义务,都是经过他怡和洋行接手。
整个大清,虽然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但是,身在英租界的他梁炎卿,则是稳坐钓鱼台,安心的赚着他的钱,无风亦无浪。
他这里,平静的就宛若世外的桃源一般清净……
在这安静的桃源里,他梁炎卿安安静静的纳了几个妾,安安静静的生了三个儿子和六个闺女……
哪管外面暴雨狂风,他梁炎卿坐享盛世和平的安详……
在这乱糟糟的年月,国可能是不可靠的,家可能是不可靠的,甚至妻妾儿女都是不可靠的。
但是,银子,绝对是可靠的,是永远忠于自己的。
这,是梁炎卿的笃定,甚至,是他的信仰……
人,什么都可以没有。
可以没有国,没有家,没有妻子儿女,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钱。
没有钱,即便你有国有家,那你也不会像个人,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活着……
只有银子,才是这个世界,最可靠的东西……
人呐,活着要学会节俭。
因为,人一旦学会了浪费,那么就会花钱如流水,就算有座金山,都可以坐吃山空。
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就像他梁炎卿,尽管身价千万,但是,一袭长袍,居然都穿了五六个年头。
整个硕大的房子,这么多妻妾儿女,但是也只有两个仆人,一个老管家,一个厨子……
钱,都是靠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积累下来的,不能乱花的,一个子都不能乱花……
这个优良的传统,一定要让后辈保持下去。
让他们多吃苦,知道赚钱的不易,保持梁家勤俭节约,决不铺张浪费,不乱花一个铜板的优良作风。
这不,为了让自己的大儿子梁赉奎,知道挣钱的不容易,梁炎卿已经让他匿名,跟码头的伙计扛大包去了……
孩子这玩意儿,就得从小教育他们,让他们把好的习惯,扎根到心里……
“老爷……”
老管家进来了:“老爷,出事儿了……”
梁炎卿闻言,并不紧张,慢慢的端起茶杯,心平气和的道:“又出什么事儿了?工钱不是刚发下去嘛?”
老管家:“老爷,不是工钱的事儿,是大公子,出事儿了……”
梁炎卿闻言一愣:“这个逆子,是不是耍起公子哥的派头来,打人了?”
老管家:“不是的老爷,是,是,是码头,咱们洋行的船里,混进了几个捻子余孽。
大公子他,大公子他,他被当成捻子,给抓起来了……”
“啊?”
梁炎卿闻言大惊,他第一次有点慌了:“是,是哪个地方抓的?”
老管家看着梁炎卿:“是新来大沽的小站总兵,袁世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