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这种事儿真的很玄妙。有些把长相复刻地如同标准模板,有些则是把脾气1:1地复制,高恒德和他的父亲就是后者。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话说的是王熙凤。要把它套在高硕身上,也无不可。
高硕风风火火闯进人群中心,一双细窄的眼睛瞄着中心圈子里的三个人,注意到自己儿子脸上两个对称的红手印,气急败坏:“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对我儿子下手?”
高硕长得将名字中的硕字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来。肥头大耳,赘肉横生,却偏偏有一双三角眼,脸上的肉将眼睛挤的更为狭小,几乎成了一条缝。咄咄的精光从中射出,如同毒液洒向周围,附近的人不忍直视,躲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高硕认出那女人身后的人是赵舒白,语气稍稍放缓:“赵总怎么也掺和进这事儿了?不知道怎么就同犬子闹了矛盾?”
高恒德不甘寂寞,不大的眼睛透出恶毒的眼神死死望着李乐清:“爸!就是那个女人打了我两个巴掌!”
高恒德什么德性,当爸爸的还能不知道吗。看那女人长相艳丽勾人,高恒德脸上两个巴掌的缘由十分明了。
如果是其他人做了这种事被扇巴掌,他最多嗤一声,当个笑谈。可做了这事儿的是自己的儿子,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千错万错,错在李乐清长的太好。
既然不是赵舒白动的手,事情好处理多了。得知心爱的儿子是被这个小姑娘扇了巴掌,高硕对事情有了一定的估计后。他睨着李乐清,语带傲慢:“谅你是个小姑娘,我也不和你计较。你和我儿子好好道个歉,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高恒德补充:“你还要让我扇回去。”
高硕颔首,并不觉得儿子的要求有什么过分。
赵舒白将李乐清拉到身后,遮住李乐清的身影,又悄然捏了下她柔软的掌心安抚,冷声开口:“我……”
“我看你是想屁吃!”李乐清从赵舒白的肩后探出头,巴掌大的脸上是满满的嚣张与不屑。
被打断的赵舒白立刻整理思路张口:“你……”
“你怕是脑子和屁股装反了!”李乐清继续接道,甚至觉得藏在赵舒白身后气势不够,往旁边移过几步,将自己重新露在他们面前,“天黑的确该做梦了,也不至于用屁股思考啊。”
“蠢就算了,还爱做梦。你家除了如出一辙的小眼睛还有一模一样的自恋。照过镜子吗?凡事怎么不问问自己配不配?见过天仙嫁给猪八戒的吗?你也是脸大想的美,想想怎么藏起你的大脸盘,这会场的光都被你遮住了!脑满肥肠的玩意儿。”
高硕被骂的眼前发黑,高恒德是个瘦子,被李乐清劈头盖脸骂成脑满肥肠的也就只有他。
高硕在江城呆了几十年,有权有势。除了在几家豪门前伏低做小,一般人在他跟前都小心翼翼,捧着端着,根本没人敢指着他鼻子骂。
他胖脸上的嘴唇抖抖索索地颤动,短肥的手指指向李乐清,话零落碎成了片:“你……,我……,不识相……”
“是挺不识相的,都说了离远点,还凑那么近,耳朵不需要捐给别人,放他身上,浪费了。”李乐清这话是朝着高恒德喷的,还摆出一副色咪咪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模仿高恒德说话的神态:“我是高恒地产总经理,跟了我包你满意。”
活灵活现的模仿让高恒德火冒三丈,畏于李乐清的手劲,不敢上前,只好语言威胁:“你他妈的别给老子装蒜,不就是赵舒白做好人,给你当靠山。离了他,你配和老子叫嚣!”
李乐清得意洋洋,竖起手指左右摇晃,狐假虎威:“我就是仗势欺人,你爸不也得受着。谁叫赵舒白比你爸厉害呢,他肯帮我,你气不气?”
还嫌不够气人,她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故作难为情的情态:“我就喜欢看你骂不过我不能动我又气的跳脚的样子。”
赵舒白垂目看着翘尾巴的李乐清,眼中尽是笑意,嘴角微勾。在听到李乐清说自己是她靠山时顺势点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高硕在商场打滚多年,看人下碟的本事一流,自是知道赵舒白与这嘴毒的小姑娘是一边。他沉脸,语气不快:“赵总,就算你护着她,也不能放任她就这么打我的脸吧。刚才说的话大家可都听见了,嘴毒成这样子,我可不觉得她是个善茬,说不定是她勾引的我儿子,又看上了你,这才和恒德翻脸。”
周围的宾客无语凝噎,高恒德的脸给他十级美颜滤镜也就是个丑字而已,装的人模人样,还真给高硕自信心了。有不怕得罪高硕的人已经“嘁”的嘲讽出声,生怕高硕听不见。
高硕当然听见了,他认出了那人是他的对家,现在的情况不好与他呛声,只得暗暗记在心中。
“啧。”李乐清服气,果真爹娘生的怎么看都是个靓的,这种瞎话高硕都说的出口,“刚才嘁的那位客人,还是有眼光的。我这模样勾引高恒德也太作践了,一个锅配一个盖,像我这么好看的,当然是直接和赵总成对咯,高恒德这种……”
赵舒白淡淡接过下面的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啦!”她笑嘻嘻地拍手,头靠在赵舒白的臂膀上,“癞蛤蟆碰瓷白天鹅。”
高硕忍不住了,自己儿子是癞蛤蟆,他不就成癞蛤蟆的爹了,赵舒白变相就是在讽刺他。
“赵总,我尊称您一句赵总,是看在您父亲的份上。论年纪我姑且算您叔叔,即便我高家比不过赵家,也不是随你这么折辱的。你这次为了这个女人打高家的脸,有些得不偿失了吧。我父亲还老念着你爷爷一起下棋呢。”高硕软硬兼施,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威胁,他目光注视着李乐清:“这位小姐牙尖嘴利,我老高见识了。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白天鹅形容的可以是在场任意一位女性,但绝不是你这样来历不明,混进会场的女人。”
高硕对李乐清捞女的身份深信不疑,高恒德会对她下手,就说明她的身份不高。高硕又在脑内思索过与李乐清年纪相仿的名媛小姐,没有姓李的,这才有如此底气贬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