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国外扩展过来的房地产商,Ext的第一个试水地点就是R市,能跟本地根基深厚的房地产商们抢地盘,还一举拿下了R大那片寸土寸金的学区房,Ext集团用不到半年的时间,迅速跻身国内房地产驰名品牌的前十,可谓是一战成名。
不少人提着礼,想要拜访这家新晋巨贾,更想要探探这位商界黑马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人物想要抱大腿,老大牌想来探口风,一时间整个Ext开在R市的分公司简直成了专门接待所。
满楼层跑上跑下的职员们来回奔波,一边为着自家企业而自豪,一边哀怨着这要人命的快节奏高效率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
总经理办公室里,欧式轻奢风的格调让整间办公室显得格外高端。
办公桌前,一位打扮成熟性感女人侧并着腿坐在办公椅上,包臀裙,深V领短衬衣,脖颈间还系着一条字母为SHNB的镶金的玉坠,风韵极致。
但吸引人的远不止这些,让这位美人与众不同的是,她长着一张异域风情的美丽面容。
如同薄暮般朦胧的蓝眼珠狡黠的转动着,她盯着电脑上云会议标注为“无情黑心老大”的对话栏,滑动鼠标,看着几天前两人的聊天记录。
---半小时内,在新开的那片学区房给我找套房。
---是要回国定居了吗?房子喜欢什么类型?
---一居室,顶楼。
---马上安排,江凌别苑一号楼顶楼57号房,老大~人家可以去看你嘛?
问号结尾,消息显示已读,但对方一直没回。
她勾唇笑笑,食指轻巧的拨弄着搭在自己肩上的头发,合作这么多年,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
江凌别苑,57号房
因为装了两层窗帘的缘故,客厅光线昏暗,除了简单的沙发和茶几外,几乎没什么特别大的家具。
茶几边上放着几箱矿泉水,桌面上,苏淮的电脑边上放着参差不齐的两摞书,从电脑上透出的光,能看到几本书的名字。
《微观经济学》、《货币金融学》、《投资学》等等,都是关于金融投资和公司理财方面的书籍。
与人际生活上的间接性失忆不同,在纯知识性的东西方面,她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吸收知识的速度几乎是正常人的二十倍。
她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本事了,也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对金融类的书这么感兴趣。
可能因为自我封闭的时间太过漫长,她看书只是单纯的因为无聊,或是失眠。
苏淮坐在地上背靠沙发,眯了眯眼。
几天几夜连续不断的看书、查资料,她眼睛疼的厉害,将手上的那本《漫步华尔街》随手扔在沙发上,合上电脑,苏淮一头倒在沙发上,强迫自己入睡。
眼皮沉重的不行,但是头脑却异常的清醒,因为这几天她的饮食极不规律,呼吸有些紊乱。
即便屋里的冷气开到了22℃,她此刻还是感到有些狂躁。
苏淮从沙发上坐起,在茶几底下贴着“药”标签的柜子里拿出安眠药,然后拧开一瓶矿泉水吃药。
药是魏寻江带过来的,为了确保她不会因为缺药而病发,在她发完消息后,他立刻带着东西定机票飞了过来,在了解情况后又赶着最早的航班飞回去,准备搬家。
“我看你暂时是回不去了,所以,只能是由我这个极其负责任的医生过来看着你了!”
魏寻江笑得一脸骚包,“毕竟我是华裔,手里还全权握着自己的所有资料,不像某人出国时年纪小,还被自家老头给算计着。”
算了算日子,大约快开学的时候,魏寻江就会带着他的全部家当搬过来。
苏淮原本准备给他在江凌别苑备一套房,不过魏寻江拒绝了,说是要和他家属一起住,因为怕他那个家属吃醋,他扬言禁止第三者插足。
魏寻江和苏淮认识很长时间了,不过具体时间她并不记得,两个人除了医患关系也没其他的交集,即便魏寻江知道她很多事,那也只是为了方便治病。所以,这个脱了白大褂就整个一没正行的花花公子还有家属这件事,苏淮并不知道。
拧上瓶盖,苏淮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棒球服,长而蓬松的长发被用一根没了松紧的皮筋低低的扎着,她蜷缩着背靠在沙发上,头发也从她身后滑落到肩前。
苏淮出神的盯着瓶子里的水珠,看着一颗颗的水珠顺着瓶身,或急或慢的滑落进底下的“汪洋大海”里。
这是魏寻江教给她的方法。
“转移注意力可以放空大脑,缓解神经紧张,有利于睡眠……”
等到最后一滴水珠汇入,苏淮还是没有丝毫的困意。
吃了药也睡不着,她总觉得自己有点事忘记了。
烦躁。
她打开手机,点备忘录检查最近发生的事,除了一条“搞定R大学区房”外,没什么别的。
退出了备忘录,她又点开了电话联系人,打算查看一下最近通话,忽然发现在联系人列表里多了一个陌生人:疑似债主。
苏淮看着这几个字呆了几秒,依旧没想起什么来。
所以,这就是她睡不着觉的原因?
泛白的指尖点在透亮的手机屏上,苏淮给那人打了过去。
……
盛家,前厅大堂。
盛尧一身名牌西装,万年系不好的领带随意的挂在襟前,衣襟微敞,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邪气,偏生他又长得硬朗正派,极其矛盾的气质与长相倒更让他显得出众。
再一次拒绝了几个女孩的邀请,盛尧从众人团簇中走出来,站在桌前倒了两杯酒,坐到了舞会最冷清角落的沙发里,递给旁边的人一杯。
“爷,你那事儿怎么着?老头们没在,是准备绑人撕票?还是先结后离?”
男人不疾不徐的将手里的烟摁灭,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缓缓道:“不急。”
盛尧:“……”
不急?
那天听说自己被家里强塞给一个未婚妻,半夜两点多强拉上自己当司机一路冲向宁城跑了六个多小时的人是谁?
“你的事比较急。”钟九庭端着酒杯,对着舞会主席台前正准备上去发言的盛母遥遥一点,然后环着整个大堂的燕环肥瘦们比划了一圈,淡淡道:“看来,你今天是非要在这些人里面挑一个了。”
“这是亲妈,”盛尧啧了一声,“找儿媳妇都这么随便,什么年代了,还搞选美这一套。”
钟九庭没说话,闲闲的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看着深红色的液体贴着杯身一圈又一圈的流过,像连成片的妖冶蔷薇,随着他的手势飘摆着。
“不过,九爷,像你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盛尧凑过来,对着钟九庭摇晃的杯子碰了碰,问道。
气质清冷矜贵的男人手上一顿,看着杯子里的红酒,朵朵盛开的蔷薇尽褪,深红色的酒在光的反射下晶莹剔透,归渐平静。
钟九庭默了片刻,随后一口饮尽。
盛尧目光如炬,非常敏感的从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立刻发起连环三炮:“卧槽你这态度不对劲!你刚才在思考!有思考就说明有选择对象!”
钟九庭正要开口,忽然大厅内的灯“哗”的一声连片熄灭,整栋楼瞬间陷入黑暗,本来就是女人遍地的大厅里此刻更是如同午夜惊魂,刺耳的尖叫声比超声波的破坏力还要大,自助餐桌上的杯子都随之摇晃起来。
“卧槽,这群女人不去学美声真是屈才了!”盛尧捂着耳朵在旁边骂了声。
“翁~翁~翁~”
钟九庭的耳朵也没好受到哪里去,但还是能察觉到自己的手机在震动,皱着眉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乱成一团的漆黑屋子里,亮屏的手机上,那人的名字格外显眼:苏淮。
他把手机屏朝向自己,然后拍了拍在一旁低骂的盛尧:“叫她们闭嘴,我接电话。”
“什么?”盛尧把耳朵凑过来,大声喊着:“爷,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钟九庭:“……”
手机震动的触感直连心上,随着待接秒数不断增加,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一砰一砰的。
他伸手向后摸去,正触到那个一米多的青花瓷大展瓶,想也不想一脚踹上去,“咵擦”一声,随着巨大花瓷破碎的声响,屋里瞬间一静。
“都闭嘴,”他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到每一个人能听清,“我接个电话。”
京城里,这个声音没人不敢熟悉,他们也更知道,这个人的话,就是一道必须遵循的命令,让人不自觉的低首臣服尊随。
整个屋子里的人,包括正在心疼自己花重金拍回来的青花瓷的盛母,全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钟九庭满意的接起了电话:“喂?”
“我是欠你钱了么?”对方的声音依旧清冷,语气隐隐透出些疲惫。
她语气严肃,不像是闹着玩,倒像是在寻求答案。
可是她为什么寻求答案,失忆了?
钟九庭眯了眯眼,回想那天见她也是这样,上午发生的事,晚上就不记得了。
不是欲擒故纵?
“你说呢?”他反问。
“哦。”她回道:“那没事了,挂了。”
“等一下,”他不走脑子的说了一句:“你说请我吃饭道歉那事儿,没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