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林暮就立即开始收拾东西，白蕴了解她的情况，也就见怪不怪地继续捧着小说看。

“林暮。”讲台上收拾教案的温含突然冲着林暮喊道。

“啊？怎么了老师？”林暮动作一滞，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含：“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哦，好的。”林暮应着，泄气地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看出林暮的心思，白蕴支招道：“你要不跟老师说一声，明天来了再找她呗。”

“算了，我猜她也应该不会说些什么，我快去快回就好。”林暮朝白蕴一笑，就跟着温含一同走出了教室。

走到办公室后，温含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给林暮扯了张椅子过来：“坐。”

“谢谢老师。”林暮点着头规规矩矩地坐下。

温含：“刚刚那个暑假过的怎么样？”

林暮：“挺好的。”

温含：“那是这两天有什么事情吗？老师看你今天上课心不在焉的。”

“啊...没有”林暮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我可能就是没调整好状态，上课走神了。”

温含皱了皱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这个样子可不行啊，虽然说刚开学大家的状态可能都有些调整不过来，但你作为咱们班最优秀的学生，可不能放任自己这样啊。”

“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老师您放心。”林暮乖巧一笑。

温含满意地将手搭在林暮的肩膀上，会心一笑：“要是咱们班的人都能像你这样，我可就省心多了。”

林暮垂眸扬了扬嘴角，没有回话。

温含：“对了，家里现在怎么样啊？你姥姥身体还可以吧？”

林暮：“嗯，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温含：“你呀就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了要好好报答她啊。”

林暮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会的。”

又闲聊了几句学习上的事情后，温含转头看了看窗外，道：“这雨季天黑的就是快啊，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

“好，老师再见。”林暮朝温含点点头，起身把椅子放回原位，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后，人已经稀稀拉拉地走了一大半，而白蕴还在悠哉悠哉地看她的小说。

“回来了，老师没说你什么吧？”见林暮回来，白蕴合起书打了个哈欠。

林暮：“没说什么，你还不回家啊？”

白蕴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回了家也见不着人。”

林暮收拾的动作一滞，转头看向白蕴紧绷的侧脸。

她虽然总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林暮却知道，她内心是很渴望关心和陪伴的。

她的父母虽然都健在，可他们常年在外经商，每年相聚的时间加起来都超不过十天。

每次白蕴回到家，见到的也只不过是那个年事渐高的老妈妈。

也难怪她喜欢看小说，现实生活中得不到的情感，总要通过某些方式来补足吧。

林暮收拾好东西后，把书包往肩上一挎，就站在旁边的过道里等白蕴。

而白蕴看到林暮不急着回家，反而站着不动，不禁有些好奇：“怎么？还有什么事？”

林暮：“我跟你一块出去，你快点。”

林暮催促着，白蕴也就灿烂一笑，三下两下地收拾好书包就挽着林暮一同走出了教室。

“你可终于长良心了，还知道陪我一起走了。”白蕴嗔怪着，嘴角却扬的老高。

林暮：“要不是你每次放学磨磨蹭蹭赖着不走，我肯定早就跟你一起了啊。”

白蕴：“那你每次收拾的跟火烧屁股似的，我还以为你是成心不想跟人一块走呢。”

......

两人吵吵闹闹地拌了一路嘴，没一会就走到了校门。

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校门口的家长和小贩也都零零碎碎走的差不多了。

白蕴望着暗沉的天色，想起今天林暮问起的奇奇怪怪的问题，有些担心地看向她：“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别，送完我你不还得自己回去吗？咱们就各走各的啊，你也赶紧回家去吧。”林暮说着，把白蕴往她家的方向一推，就摆摆手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没有人陪在身边时，林暮的心又揪了起来，此时吹过的凉风都显得格外阴森。

天际一片漆黑，走到无人的小路时，林暮深吸一口气，小跑着往家赶去。

在经过那幢小二楼时，林暮虽然害怕，但眼睛还是由不得要看过去，所幸那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异样。

好不容易看到家就在前方，林暮像看到救赎和希望一般跑了回去。

本以为她已经安全了，可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林暮却看到了前方林子里亮起的两双红色的血瞳。

“姥姥！”林暮尖叫着，快速地把门关好锁好，整个人死死地抵着门边上，胸膛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着。

“怎么了？”

听到林暮的叫声，姥姥从厨房匆匆忙忙地赶来。

“外面有人...外面有人...”林暮惊恐地说着，眼中泛起一层晶莹的泪花。

“哪有人呢？”姥姥一面安抚着林暮，一面就准备打开门看看。

“别开门！危险...”林暮飞快地拦住姥姥开门的动作。

姥姥见状，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了手电筒，又从厨房里拿了条烧火的长棍，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看着姥姥蹒跚却依旧坚毅的步伐，林暮忽感一阵心酸。

无论她是否还年轻，身体强壮或孱弱，她永远都是无条件保护自己的那个人，永远愿意为自己抗下所有的危险和风雨。

像一枚苍老而斑驳的盾牌，隔绝着自己与这世界的死亡和黑暗。

手电筒的亮光在林子里扫来扫去，可一切却都平静非常，没有一丝古怪的痕迹。

姥姥仔仔细细地查看过几遍后，摁灭手电筒关好门，看向一旁忧心的林暮：“你是不是看错了呀？可不要自己吓自己啊，咱们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了，也没遇上过什么坏人啊。”

可关键是，那根本不是人啊！

林暮有些欲哭无泪，想要告诉姥姥昨天发生的事情。可当她看到姥姥满头的白发和苍老的皱纹时，却又无法将事情说出了。

“没事...”林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应该是我看错了。”

说是如此，林暮在睡觉前还是把门锁了又锁，上楼之前又偷偷去储物间拿了一把陈年的匕首，方才躺上了床。

看着窗外乌黑的天空，林暮只觉一阵阴森。

从前因为附近无人居住，她又特别喜欢看着天空发呆，所以多年来一直没有装过窗帘。

而此刻，林暮只觉得那扇窗户像是一切危险的源泉，随时都会有红着眼的吸血怪物来找她。

就这样紧盯着窗户看了许久，林暮没有了一点睡觉的心思，整个人因恐惧而紧绷着。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响，林暮心下一惊，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双腾动的黑色翅膀，以及那双猩红的血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