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星洲被释放之后,整个京兆府衙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为使皇上平息怒火,张赢忍着剧痛,将京兆府衙所有亲信全部拔除,而后从民间招贤纳士,全部换任新人。
除却张重,那日与张重一同巡逻的官差,皆是被赐死,无一幸免。
张赢为了保下张重,私下里寻了个替死鬼,神不知鬼不觉的替代张重而死。
而张重则是被张赢暗度陈仓,暗地里送回了老家——瀛洲。
经历过此次事件,张赢苍老许多,鬓角也是由着乌黑转变成白发。他的一切班底都要重新打造,现在的他,身边就是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信都是没有。
他从始至终都认为,造成眼前局面的罪魁祸首便是许星星。以至于他对许星星的仇恨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只要稍有机会,他一定会弄死许星星!绝不给其喘息的机会。
“大人,礼部侍郎白方行来了。”新上任的捕头从门外行进,轻声道。
闻言,张赢心神一动,浑浊不堪的眼珠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带本官迎接白大人!”
......
近日里,许星洲将炼丹宗的蓝图完善之后,便是命人送到东陵山上。
而当时被请回的工匠与务工们也都是移家东陵山,包括东陵山弃恶从善的土匪们,皆是听从许星洲的吩咐参与到炼丹宗的建设当中去了。
而许星洲却是懒洋洋的窝在许府,平时教教许小龙与许小凤炼炼丹,与王倾城斗斗嘴。
而他最近又是学会一项打发时间的好游戏——围棋。
而与他博弈的对象便是许承乾,也就是他的皇姐姐。只是他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本少爷要悔棋!”许星洲瞧见自己的大龙眨眼间便是将被屠完,顿时急了。
他刚刚接触围棋,什么都不懂。可许承乾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杀得他片甲不留,最后整个棋盘之上几乎都是被许承乾的白子占据了。
作为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公爷,他不能忍受他自己每把都输,至少得赢一把!
就算......
是耍赖。
“悔几步?”许承乾执起白子把玩着。
“就悔到最开始吧。”许星洲面不红,心不跳的理直气壮道。
“你怎么不说重开一局?”许承乾饶是再如何淡定,也是被许星洲这清新脱俗的耍赖方式惹得有些恼怒。
这哪里是悔棋,分明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棋艺烂的无可救药。
“重来一局,这盘本少爷不就输了?”许星洲撇了撇嘴。
本少爷能赖到你怀疑人生!
等本少爷棋艺精进,宛若国手一般,定杀得你跪地求饶。
“你——”许承乾脸色涨得通红,指着许星洲,却是无话可说。
沉默片刻,许承乾却是问道,“你一大早便吩咐李禹飞等人出门,是做什么去了?”
闻言,许星洲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轻笑道,“俗话说得好,这斩草不除根啊,春风吹又生!”
闻言,许承乾神色一凛。
......
瀛洲地处京城西南方向,此地民生富足,四季如春。就是到了冬季,天气较京城也是暖和太多。
而从京城伊始,通往瀛洲的道路只有一条,便是连接京城与瀛洲的官道。
即将行至瀛洲的张重,此时的心情极度难受。那种痛苦就仿若成千上万只蚂蚁噬咬着他的心脏,虽痛的浑身颤抖,却又不足以致命。
双腿被废,下体被断,革职谴乡,身负重罪。
这四条叠加在一块,任谁都是无法接受这般残酷的事实。
“吁!”
马车突然停下,正卧躺在马车之中的张重又于惯性,头部猛的便是撞到了马车的窗户之上。
“发生了什么事?”张重甩甩脑袋,嗓音嘶哑,仿若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一般。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回答他的只是窗外呼啸的寒风。
张重绷紧了神经,艰难的从马车尾部,爬到前方,努力的伸着脖子,钻出厚重的车帘,四处遥望着。
瞬息之间,他便是瞳孔骤缩。
他舅舅派出来的人,一个不留,全部被一剑封喉。
滚烫的血液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淡淡的热气。
有人要斩草除根!
张重顿时意识到这一点,艰难的爬下马车,眼眶中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突兀的响起。
“张重,你都残废成这样了,还想跑?”那道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原东陵山土匪头子,李禹飞。
张重没有回话,仅是吃力地向前慢慢的蠕动着。冰凉的雪水浸入其身体各部,他都丝毫没有感觉。
他想活着,他还不想死!
“大哥,和他费什么话,直接杀了算了,好回去复命。”姜尚不耐烦道。
“张重,下辈子做个好人吧。”李禹飞感慨一声,也不知可怜他,还是在劝他。
随后,李禹飞的身形暴冲而出,扬起手中的大刀,狠狠地落向张重脖颈之上。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张重猛的翻身,仰望天空,撕心裂肺的吼道。
就在此时,十多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从树林之中窜出。
领头的黑衣人望着那即将被斩杀的张重,顿时将手中的大刀丢出。
直接命中李禹飞手中的大刀,硬生生的将李禹飞手中的刀挪了一个身位。
擦着张重的耳边,重重地落下。
而其他黑衣人则是迅猛的掠向张重,其中一人将张重扛起之后,飞速的朝着林子中跃去。
而李禹飞等人见状,欲要追赶,却被剩余的黑衣人拦下。
眼看着张重的身影越来越远,李禹飞心中越发的急躁。
持起大刀便是冲向黑衣人群,却是被领头的黑衣人干净利落的踹飞出去。
高手!
李禹飞瞳孔微缩,捂着剧痛的胸口,费力的从地上爬起。
能将他如此简单便踹飞之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可当他爬起,却发现黑衣人仅是与他们对峙,并未想着赶尽杀绝。
李禹飞微微一怔,看来这些黑衣人前来,只是为了救走张重。现在的情形,怕是为了拖延时间。
虽然李禹飞心有不甘,可奈何他们并非眼前黑衣人的对手,他唯有朝着身后的兄弟们吼道,“点子太硬,撤!”
......
傍晚时分,李禹飞独自一人匆匆的来到许府,半跪在许星星面前,“少爷......张重被人救走了,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少爷责罚!”
“救走了?”许星洲笑眯眯扶起李禹飞道,“救走便救走了吧,一个残废而已,还掀不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