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阳光普照。
本来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工作日,可船桥体育馆路过的人可不这么想。
从早上开始,这里就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气息的来源……自然是F班的诸位。
“所以说……你就这么跟别人约架了?”李普有些无语,“就为了这种破事,就把我们都喊出来?”
阿怂一脸无语,指着自己有些伤的脸颊:“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虽然我极限换了好几个人,可架不住人多,何况还是在九开高中附近,他们帮手太多了。”
“所以你就放狠话约架?还把我们拉过来撑场面,你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不是我放狠话,是那个相良猛放的狠话,他说今天要在这里决一死战,我就把你们也喊来了,我怕打不过。”
事情很明了了,昨天阿怂为了从不良的手下救出小鸟梨花,跟那些不良发生了肢体冲突,阿怂战斗力竟然这么猛,一打多丝毫不虚,相良猛的伤势比阿怂严重多了,于是他放狠话今天再来一战。
地点就在这里,体育馆旁边。
“我没想到的是,阿怂你竟然能活着回来,有点本事。”佐伯无键在旁边笑着说道,话语里没有一丝同情。
“切,就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打起来不是轻而易举吗?”
“哦,那你自己解决吧,我们走了。”
佐伯无键招呼着其他人准备丢下阿怂。
“别啊,我错了!”阿怂立马求饶,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曲求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关系到小鸟梨花的未来。
对付不良,任何的手段都是次要的,口头教育和批评教育更加不可取,校园欺凌的本质在“欺凌”,而不是在“校园”身上。
他们是学生,所以需要的教育,或者说,是教训,让他们记一辈子的教训。
天朝和岛国都是欺凌事件频发的地区了,阿怂身为高中生,以前自然也关注过,也了解过他们的心思,总结无二。
一,青春期。
二,欠揍。
他们的习性大部分都是虚张声势,仗势欺人,也就只有旁边人多的时候敢借着氛围向他人施压,单独行动时被揍了也只能放狠话,然后找多几个人一起去围堵仇人。他们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很酷,以欺压他人为乐,但其实……在樱井修看来,只是家家酒游戏。
“我们这边,李普,你能不能打?”
阿怂不怀好意地看向了这个死宅黑客,“你写写编程动动手,当键盘侠倒还可以,现实里就您这个小身板,怕不是欺凌的对象哦。”
“开玩笑!我有脑子,为什么要动手?这种低趣味的事我早就不想参与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并且有可能伤害到身体,或者伤害到他人身体要赔钱,怎么看都没有好处。”
“你总结的到挺对,可他们也不听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动不动就要打群架,跟没有社会意识的类人猿似的,纯粹为了满足私欲而行动。”阿怂成功被带偏了话题,可最后话锋一转:“说白了,你是不是不会打?”
“你会打你自己去单挑嘛。”
“别,我错了。”
阿怂立马换上谄笑:“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你嘛,要是出了什么事,影响了搜寻风川京子的进度怎么办。”
“放心,今晚就行了。我指的是搜索行动,找不找的到另说。”
“好的。”
五人在太阳下晒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四人都再树荫底下休息了。
樱井修站在树荫底下望着阿怂:“阿怂,不进来吗?”
“拜托,我这样才比较有气势,等他们来了,我身上的阳气就能镇住他们,是吧,阴阳师。”
菱博文用手给自己扇风:“是个屁,还阳气,我看你就一身汗气能把人家给笑尿了。”
“就是,别硬撑了,进来休息会。”
阿怂坚决摇摇头,开什么玩笑,这场群架可是事关小鸟梨花的,也许他们四人可以不重视,但他好歹也要立一个榜样……至少要让小鸟梨花知道,有人在真心想帮她。
他知道的,被欺凌者并不只有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周围旁观者的冷漠带来的精神欺压,正是那么多人的旁观才会酿成一个个自杀的校园悲剧。
阿怂不喜欢悲剧。
“听说你准备了双重保险?”樱井修好奇地问。
“是的,所以我们不用担心。”
李普也好奇起来:“哪双重保险?”
“人寿保险和养老保险!够我们下半辈子挥霍的了。”
“我去!”李普直呼内行,“不愧是你,阿怂,还为我们准备了退路!话说已经以我们会被打残为前提了嘛?”
“不。”阿怂转过头,“是单独为你准备的,你在旁边加油助威就好,别参与混战了。”
李普觉得自己被小瞧了,虽然他平常不怎么出门,学校和家的单线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千叶之旅将会是今年他位移的最远一次。
“我也是可以打的!”李普拉下袖子,露出了自己瘦弱的胳膊。
“好,等下你冲前面。”
“别,我错了。”比起阿怂,李普认错的速度有过之而不及。
太阳高照,应该已经到了中午,阿怂这时候才忽然发现,那个相良猛根本就没有定好时间!他只说了在这里等着。
无语的阿怂只好回到树荫底下。
这时候佐伯无键拎着一个购物袋回来了,“我就知道,哪有人在大中午约架的,先吃饭吧,我买了很多速食便当和面包。”
五人站在树荫底下,吃着便当,就这么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蓝天白云,似乎也挺悠闲的。
“你们跟平冢老师请假了没有。”
“……”
阿怂看向他们,他们又看着阿怂。
“没请?”
“不是你请的吗?”
“为什么是我,我又没有平冢老师的联系方式。”
众人在心里暗叹,回去又要挨骂了。
下午两点……
“为什么还没来……”
“他们是不是怂了?”
“你以为他们都是阿怂吗?”
“别扯我身上啊!不过确实好无聊。”
佐伯无键看了看购物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副棋盘:“我猜测会有变故,所以我为了防止无聊带了飞行棋!”
“芜湖!起飞!”
“冲冲冲!”
五个人,四个人下,一人旁观,谁输谁换,为无聊的午后时光增添了一份光彩。
午后,在五人还沉浸在如何让飞机起飞而不断修改规则时,天阴了。
似乎带着不祥的预兆,等五人意识到时,巨大的草地尽头,拐角走出了人群了。
乌云在他们的头上翻涌,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凶恶,发型杂乱无章,但一定是除了黑色以外的任何一种颜色,烫直卷曲应有尽有。
阿怂叼着一根棒棒糖离开了,双手插兜,步伐稳健。
其他四人还没从骰子为什么没有6的沮丧中走出来,就一脸懵地扭头看向他们。
双方都停下来。
上方的乌云开始缓慢扭曲,闪电在云层之中翻腾,雨即将呼之欲出。
相良猛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旁边,脸上满是傲人的神色,他是所有人里第一个动的,他往前站了一步,仰着下巴趾高气昂地开口:“你竟然真的敢来啊,小子,现在走还来得及。”
阿怂粗略地扫视不远处的人群,大概五百人左右,偌大的草坪都被挤满。
片桐智司满脸的不耐烦,他强烈忍住想揍相良猛的心,因为他打扰了自己本该清净的上课睡觉的时光。
是的,相良猛只是九开高中的校霸——片桐智司的小弟而已,自然是无权让他答应打一次群架,这次的机会是他添油加醋并且赌上了他以后所有的零花钱才换来的。
因为阿怂踹他的那一脚,真的很疼,让他到现在都还腹痛难耐,并且昨天到今天,片桐智司手下的其他人已经不把他看在眼里了,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和在九开高中的地位,这一次的架,必须要打。
“呵。”听了相良猛的话,阿怂只想笑,“狗仗人势的东西,你的肚子还疼吗?需要我给你去联系一下按摩店的特殊服务吗?”
“你!”
相良猛即将发怒,可一旁的片桐智司拦住了他,饶有兴趣地看向阿怂:“小子,听你的语气,似乎也是同道中人,能不能报一下名号?”
“我,天神中学,菱博文,请赐教。”阿怂一脸霸气地把乞丐给卖了。
还在下棋的菱博文,直接瞪着眼睛准备先上来给阿怂几拳。
不管转念一想,似乎还挺好玩,于是站到了阿怂的旁边:“老子是天神中学日川钢板,请赐教。”
片桐智司没有听到他所忌讳的人名,所以根本不在乎他们报的名字,“所以,你们五个人,是什么意思?还做着中二的梦吗?”
他在嘲笑五人的不自量力。
“小子,你这头发挺黄,还有其他人也是,你们这种造型去学校真是可惜了,在美容院门口一定能招揽很多客人。”阿怂有力地回击,论唇枪舌战,他可以舌战群儒。
“小子——不要太狂妄。”
片桐智司褪去了上衣和衬衫,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但路过本想看热闹的人看到了他的上半身,立马闭着嘴离开了。
他的身上有文身,文的是极道之中标准的家臣画——白鹤,细长的喙在他的身后延伸,黑色的彩釉若隐若现。
文身在极道之中,代表的是地位,鹤是最普遍的家臣文身,可在学生之中,已经自带着无与伦比的压制力了。
当然,如果阿怂他们懂的话。
五人之中唯一懂的,就是樱井修了。
不过他在看到文身后,也只是冷笑地站起身来,往人群之中走去,“我还以为是什么文身,一只小鸡也敢乱叫?”
片桐智司看着面前这个具有压迫力的男子,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的心脏都漏了好几拍,他咬着牙:“你是谁?”
“我是来让你悬崖勒马的人。”
“可恶……一个个的都小瞧我!”
片桐智司想抽出甩棍,可他的裤袋里并没有棍柄。
“你在找这个?”佐伯无键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阿怂旁,抽出了雪白的甩棍,还装模作样地挥了几棍,又叹了口气:“太重了,不好使,李普,给你防身。”
甩棍丢给还在树荫底下看着飞行棋的李普,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可能要开打了,赶紧踮着脚尖悄咪咪来到阿怂旁,只在阿怂旁边露出半个脑袋:“阿怂,等下保护我。”
“你们说够了吗?!混蛋!”片桐智司的理智在一步步崩溃,“你们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是青狐的人,船桥里所有的学校都是我们的地盘!”
“我知道,我会把青狐给灭了的,不用你担心。”樱井修笔直地站着,话语明明没有任何语气,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霸气。
相良猛在旁边已经高兴地笑出声了,你这小子真是死到临头了还要装比,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终于,片桐智司忍无可忍了,直接下达了命令:“给我上!”
一声令下,五百余人在阴云之下朝五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