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澡堂,云雾袅娜。
这里只有菱博文和李普在泡热水。
“呼——不知道阿怂上一垒了没有。”
“人家现在可潇洒了,跟女生出去游玩,就我们在课堂上睡觉浪费时间。”
“今天累死了。”菱博文在池子里伸了个懒腰:“还有五天!我们该庆幸过了一半呢,还是该哀痛还剩一半的日期呢?这是个哲学。”
“你不是神棍吗,怎么还信奉哲学呢。”
“这不冲突……嗯?阿怂,你回来了!”菱博文很惊喜地看着另一边下水的阿怂。
阿怂躺在略烫的热水中,浑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在欢呼,疲劳的筋骨终于放松了下来,“累死我了。”
“跟女生去约会还累?要不咱两换换。”菱博文挤眉弄眼地说。
“换了没用。”
“怎么会没用。”
“我的意思是你没用。”
“阿怂,你说话真的能把人气死,你知道吗。”
阿怂深吸了一口气,他今天已经听了很多次这句话了:“没办法,我说话就是这样。”
“嘛嘛……今天情况怎么样了?”
“逛逛神社,求求签,喝喝神社里的水,去吃了一下家庭餐厅的烤肉,然后一路聊着聊着就不知不觉回来了。”
阿怂看着被水雾笼罩的天花板:“今天就好像梦一样。”
“是么,我很嫉妒啊。”
李普打断了他们的交流,看向了阿怂:“结果出来了,我查到一辆面包车曾经停留在alot咖啡厅足足有一个小时,三天里只有这么一辆车在这个咖啡厅前停留这么久,是青狐手底下曾经一个社员的私家车。”
“还有什么信息吗?比如记录仪里有没有录到风川京子的身影。”
“有。”
“怎么回事。”
“风川京子在视频里在慌忙地逃跑,是被车上下去的两个人追赶着的,初步怀疑是咖啡厅老板对风川京子起了心,于是提前让青狐的人来蹲点,不过风川京子察觉后就开始逃跑。”
“逃到了哪里?”
“第二个十字路口前的一条小巷深处,也就是后街,然后视频的结束是车子发动了。可能他们抓住了,从另一个地方上车,也可能没抓到。”
阿怂挑眉嘲弄地看着李普,“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猜出了有没有抓到吧。”
“呵,激励法?我就吃这套!”李普高傲地仰着下巴,“答案是,没有抓到,因为我找到了这架私家面包车,根据轮轴和轮胎内的气压差算出了车上人的重量,虽然有些误差,但远没有多到风川京子的体重,而且从起步的速度来看,驾驶人应该陷入了极度愤怒的状态,我怀疑他是恼羞成怒。”
“但是……”李普话锋一转,“那就是说,我们的搜寻难度将会再次加大,因为在商业街以外没有看到风川京子的身影,也就是说……她到现在仍然有可能还在商业街里。”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阿怂无奈地叹气,李普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将有可能的范围锁定了。
“嗯?”菱博文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他只参加过群架事件,对于搜寻的事并没有太多关注,这时候突然很好奇为什么会这么难:“很难吗?”
“很难。”李普说道,“这种有预谋的作案最麻烦了,而且不留痕迹,如果不是依靠现代网络科技,找到风川京子,难如登天。”
“是么……明天我去会会他们。”
“你不就是一个神棍吗,莫非你还是什么名侦探?”
“名侦探不敢当,不过对于占卜、测命什么的我还是很擅长的,也许我能根据风川京子的头发来占卜她到底去哪了。”
“没有科学依据,封建迷信。”阿怂吐槽。
“那你今天去喝的延寿之井怎么说?”
“额……你懂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怎么没人拿你的脸皮去做防弹衣呢?”
“行了行了。”
阿怂四下张望,阻止了他的阴阳怪气,“对了,佐伯无键呢?”
“他啊,独自去找咖啡厅和居酒屋背后的老板了。”李普无所谓地说道。
“什么!为什么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怎么了嘛?”
“那个老板应该是知道他的,而且也是青狐手下的人,佐伯可能会有危险!”
李普一愣,也皱起眉头,“不会吧。”
“樱井修呢?”
“他在房间里,说不想和我们一起泡热水,怕吓到我们。”
“赶紧去让他去找佐伯才行。”阿怂从水中爬起,赶忙套着浴巾就冲出了澡堂。
……
佐伯无键来到了alot咖啡厅的门口,并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了侧面的白墙,用手中的长钉插进白墙快速借力往上攀爬,来到了平矮的房顶,他将一根绳索卡死在屋顶,随后拉着绳子往下滑行。
咖啡厅的前台此时灯火明亮,应该是还在接待着客人。佐伯无键越过后台、厨房,来到了一间起居室。
门上锁了,不过对于佐伯无键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用一根坚硬的杯面面条用强力胶水加固过
,轻而易举地撬开了锁舌,锁芯往内翻,门开了。
一个床头柜、一张大床、还有一个书桌和衣柜,简单的布局,衣柜旁边有一个保险箱。
这就是问题所在,alot咖啡厅只是小经营店面,并且收入还是全靠里面的女仆去隔壁卖酒,钱应该放在隔壁才对,放在这里无法掩人耳目,那只能说明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佐伯无键听着里面的轴承转动的金属舌,用极其细小的齿轮扭动的契合声,扭动了旋转锁。
嘀——
细微的声响,保险箱开了。
漆黑的保险箱里只放着一张纸。
他拿起纸,上面只写一句话:
你上当了。
佐伯无键惊讶地转过头。
顷刻间,本就明亮的房间迸射出明亮的火光,火焰如龙一般低吟,这是枪声。
风魔一郎的伯莱塔手枪握在手上,他的手臂因为巨大的后坐力震的有些颤抖,但他知道,佐伯无键死定了。
枪口的硝烟还在升起。
“不会吧不会吧,真以为这样能射中我?”
风魔一郎还没来得及看眼前消失的身影,身后就出现一道黑影将他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视野里的事物全部颠倒了过来,而他的伯莱塔已经被拿在了佐伯无键的手上。
“小孩子就别玩枪了,多危险。”
佐伯无键丢下一句话,冲出房间,又冲出了后门,准备从后街逃跑。
可他冲出后门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这些围堵他的人,手臂上都文着靛青色的狐狸,妖媚的文身却盖不过他们身上的杀气。
他们是真正的极道上的人,佐伯无键只需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身上沉淀着的是日积月累的煞气,这可不是九开高中那些不良可以比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青狐的真正社员才能文狐狸,而片桐智司那种在手底下打杂的,只能文一些不入流的文身。
不过佐伯无键有一样压倒性的武器,伯莱塔。
枪口在最前排的极道上不断徘徊,这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他们没带武器,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哪怕枪只有一发子弹,再多的人也不敢直接上。
因为他可以带走一个人,没有人希望那个人是自己,恐惧是人的天性,在生死面前不会有人为了所谓的道义献身,当然,这是在正常情况下。
佐伯无键也是在赌,赌这些极道的人只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
岛国人非常的极端,从他们经常喊玉碎的口号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心态其实有些病态的,尤其是深入民心的武士道精神,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忽然想不开。
没有人敢动。
佐伯无键冷笑一声,右脚在身前画出半圆,脚下忽然升起了灰色的烟雾。
他刚刚趁着夜色戳穿了裤袋,让裤袋里的灰砂都洒到地上,借着一个滑步就让烟雾升腾,遮蔽了视野。
虽然有些卑鄙,但你们以多欺少就不卑鄙了嘛?
烟雾散去,佐伯无键回到了屋顶,准备从正街离开。
可就在即将走入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看到马路对面的一男一女。
七海唯双手高举着,而一个中年人在她身后,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佐伯君……”七海唯泪眼婆娑地开口。
“呼——”
佐伯无键轻轻地把伯莱塔放到地上,然后也举起了手,“放了她吧。”
极道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中年人把七海唯推开,用枪指着佐伯无键。
顷刻间,佐伯无键右脚踢起了手枪,手枪在空中被他的手抓住,可他没有拼过一直在瞄准的中年人。
枪声响起。
火花乍现。
子弹刺入了佐伯无键的右小腿,强大的动能与偏转力扭曲了他的长裤,鲜血飞溅。
中年人暗骂一声,自己在关键时刻手抖了,但他是个沉着的人,下一秒就重新瞄准了佐伯无键的躯干。
砰。
枪管炸膛了。
因为有一只手捏碎了枪管,枪械无法承受火药带来的强压,炸开了。
中年人抽出已经满是鲜血的手,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赶紧跑了。
路灯之下,樱井修的脸被橘黄的灯照的有些惨白,他看着中年人离去时,后颈露出的狐狸的尾巴,喃喃自语:
“也许是我太放纵你们了,青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