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阿怂眺望窗外,可窗外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直至不可见。
这也在印证着阿怂之前的经历,一切都开始变得玄幻了起来。
真特么倒霉,怎么什么破事都能让他撞上?现在还连累了秋山雨,虽然阿怂跟她并不熟,可她好歹也是北上的亲戚,真要出什么事那不是得背负着罪恶感一辈子?
他可是在新闻上看到有人跳楼都会自责的家伙。
橘左京在怀里不安地四处乱看,但始终不敢起来,一直畏缩在阿怂的怀抱里。
“喵!”
它突然咧嘴嘶吼、
同时,电车也停下了,窗外是一副区别于东京的郊外。
阿怂忽然瞥到站台板:“古城駅”。
古城车站?阿怂拿起手机,虽然没信号,但他下载了一个不用网络就可以查询岛国铁路网的软件,可在上面并没有查到这个车站。
电车离开了,开往了下一个站点,可黑暗深处的铁轨怎么看也不像还有其他站台。
他忽然想起2004年岛国的2c**站上,广为流传的一个都市传说:如月车站。
有一个女生也坐了一辆对不上时间的末班车,来到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站台。
不过那个都市传说在后面被打假了。
阿怂一开始也对这些扑朔迷离漏洞百出并且照片还是马赛克的都市传说没有兴趣,不过自从菱博文出现在他面前把飞头蛮给收服了,他就信了。
这个世上确实存在着一些与常人分割开来的世界。
出了站台,四周都是荒野,阿怂在荒野中抱着橘左京行进,橘左京时不时地跳下来给阿怂带路。
应该是橘左京发现阿怂走错了。
橘左京又回到怀抱里,阿怂望着四周漆黑的荒野,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极深的丛林。
树木高耸,连月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忽然,眼前出现了亮光。
绝不会错,阿怂又在丛林深处,看到了那一幢孤独的城堡。
阿怂趁机拍了几张照片,同时,他也听到了旁边也有拍照的咔嚓声。
“我靠!”
“啊!!!”
“别吼了!”阿怂堵住了她的嘴,“是我!阿……北上!”
秋山雨睁着水灵的眼睛,使劲点点头,然后把阿怂的手移开,很惊讶地看向阿怂,最后终于抱了上去。
“小广……你终于来了……呜呜呜这里太恐怖了!”秋山雨强忍着眼泪,哽咽地说道。
“没事没事……”
阿怂轻轻地安慰她,不过因为抱的太紧,阿怂难免闻到了她好闻的头发的香气。
奇怪,明明用的同一个洗发水,怎么女生的头发比男生的香这么多呢?
难道……她洗头发用了更多的量?
阿怂心里咬牙,自己本来就欠着佐伯这么多钱了,秋山雨让他本就不宽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对了,说到钱,茅野栗子好像没有发工资!那个该死的资本家!
秋山雨自然是不知道阿怂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阿怂的拥抱太温暖了……
不过他们好像忘记了一只猫……
“喵!”
橘左京在两人的怀抱里被挤的变了形,可依旧在发出最后的不满。
“橘——左——京!”
阿怂松开怀抱,把橘左京轻轻拿在手上,秋山雨也才发现两人刚刚差点夹死了一只猫……
“喵喵喵!我想在临死前,吃一次小鱼干——”橘左京在说完后,轻闭上了眼。
“嗯,你的愿望,我听到了!安息吧!”
橘左京,卒。
才怪,它睡觉去了。
“怎么办啊,小广,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秋山雨不安地询问。
“emmmm……原路返回?”阿怂记得,上一次好像是可以这么出去的,不对,要橘左京带路才行啊!
“橘左京,你不能死啊!”
阿怂使劲地摇晃着橘左京,橘左京突然睁眼,把阿怂的上衣刮出数道抓痕,“喵喵!?”
“工作了!把我们带回去!”
橘左京不情愿地呜喵两声,但还是站了起来,给两人带路。
“这个城堡……”秋山雨指着某个地方。
阿怂看过去,看到那散发着微光的木窗里,趴着一个人影,那个身影正在远眺着这里。
“住在这个城堡里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秋山雨问道。
“应该是个孤单的可怜人。”
阿怂没有多说,跟着橘左京钻出了丛林。
“喂!等等我!”秋山雨去旁边的地上拿起了一个塑料袋,抓紧跟了上来。
她拿的是食用油和面粉,食用油还是天朝的进口,金龙鱼。
阿怂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牌子,自然没有多责备她什么,只是一昧地叮嘱她一定不要坐上奇怪的列车,还有不要到各种深山老林里。
橘左京带着两人回到了这个古城车站,然后那辆诡异的电车又来了,载着两人一猫重新回到了稻贺车站。
不过回来时,车站已经关闭了,没有灯光,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越过检票机,然后离开车站。
手机信号又回来了,阿怂看到了时间,他记得他来到这个车站时,给李普打过电话,上面的通讯时间记录是一点半。
但现在才两点。
果然,那个城堡的时间和空间都十分诡异。
倏忽,阿怂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清脆的风铃声,可往后一转,只看到孤零零的车站。
“怎么了?”秋山雨不解地问。
“没事。”
又是幻觉?
他想打电话给菱博文,可对面一直在占线,李普也联系不上。line上也显示着下线,真特么离谱。
路上,阿怂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然后走了进去,买了一袋速食小鱼干,丢给橘左京,橘左京叼着袋子,摇着尾巴在前面快活地带路。
这家伙还挺容易满足的。
回到了家,秋山雨赶紧动身去厨房,按照当今网上热门的天妇罗做法开始下厨。
阿怂在无聊地摆弄手机,他对电视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岛国的电视每个月的费用高的离谱,他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也不想打开。
忽然,他看到了联系簿……
“秋山。”
“哈衣!”忽然听到了严肃的叫声,秋山雨也站直了身子,眼神飘忽。
“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舅舅和舅妈忽然被拉进了黑名单?”阿怂举起了手机,黑名单的列表里,舅舅和舅妈就在其中。
“这个……可能是手机出现了问题吧……哈哈哈”
“哈哈哈,原来是我的手机出问题了吗……哈哈哈……你骗谁呢,赶紧说!”阿怂脸色沉了下来。
十分钟后,阿怂吃着天妇罗,而秋山雨在他面前土下座。
“十分抱歉!我瞒了你!”秋山雨额头点地。
“嗯,意思就是,你想从东艺退学,但你父母不让,然后就瞒着学校瞒着家人来到了我家?还趁我睡觉把他们给拉进了黑名单!?你还挺聪明的!”
“十分抱歉!”秋山雨依旧跪坐着,似乎阿怂不原谅她就绝不起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退学呢?东艺可不是哪个渣渣都能上的,在全岛国也称得上是艺术家摇篮了,你怎么说退就退?”阿怂疑问道。
橘左京在旁边打开包装一根根拿出小鱼干吃,事不关己。
“因为我不喜欢画画啊……”秋山雨小声嘀咕。
“那为什么不反抗呢?”
“我怎么反抗?”
“跟他们说你不喜欢画画啊,不然他们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然后他们就回一句‘不画画你以后能干什么?出了社会只能吃苦。我都是为了你好’……反正我早就放弃和他们交流了,拜托了,让我暂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了,我马上离开。”秋山雨双手合十,十分诚恳地说道。
“你想做什么工作?”
“摄影……”秋山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六月有一家知名杂志报社举办的摄影新人赏,我想拍出一份满意的照片集,拿去参加比赛,如果能拿奖的话,我就可以去应聘风光摄影师了!”
“是嘛……真厉害。”阿怂对于这种有明确目标的人感到自惭形秽,“好的,你就暂时住下吧,你父母如果来找我我帮你躲过去。”
“真的吗!谢谢你小广!”秋山雨站起来抱住阿怂,把他往自己的胸口处摁。
此刻感受到那山脉的柔软,阿怂才发现她原来意外的有料啊。
“不过你为什么会支持我呢?”过了一会,两人平静下来,秋山雨才幽幽地询问。
“因为你都说了不喜欢画画喜欢摄影,那我肯定希望你去追求喜欢的事物嘛,如果有遗憾那岂不是很糟糕?”
阿怂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主持情感问题,有一个人的投稿是问表白断绝关系或者不表白维持关系,他当时好像是说不要表白来着。
他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以前小时候路过便利店,想买一个迪迦变身器,可爸妈死活不让我买,为此我难过了很久。虽然很快那件事就被遗忘了,可我如今每次路过便利店,看到摆放的玩具时,我就会想起那个下午,我没能买到玩具的那份遗憾。
这份遗憾在平日里不会显现出来,一直埋藏在心底。可如果我有什么伤心的事,它就会像一根刺一样和其他不好的回忆一起刺痛我的心。我现在已经可以买很多玩具了,可依旧填补不了我当年的遗憾……”
“可是小广……我记得你以前没看过奥特曼啊……你还一直说奥特曼很幼稚……”
“闭嘴!我现在在跟你讲道理!”阿怂没好气地说道,并且心跳也漏了一拍,他忽然想起这个秋山雨可能和北上一起长大的,那他可得小心了。
“小广……我的画被很多人赋予厚望,如果我不去画……会让他们失望的……”
“是这样没错……”阿怂无所谓地说,“可如果你去画,你会失望的。”
“好像也是,那我听你的!”秋山雨笑着说,“以前就是这样呢,我遇到什么困难就会来你这里哭诉,可你每次都像个窝囊废一样提不出半点建议,今天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因为本来就换了一个人!
阿怂内心吐槽,可脸上依旧平静。
“我以前也觉得墨守成规很好,虽然平静,但至少不用犯任何的风险,所以我的情感电台有人问我到底是要A上去还是沉默,我以前会说沉默。可现在我经历了一些事,我觉得,还是顺从自己的本心最好。”
“我不想在老了的时候,望着远处的风景,想到十岁的那天,不应该选择沉默,这样我可能会死不瞑目。”
“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还咒自己死呢?”
“总而言之!”阿怂把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人活在世上,其实就图一个快乐幸福,眼下的幸福快乐才是我们最该把握住的。”
“咦小广的语气怎么开始大叔起来了!不行哦,小广要一直是那个只会脸红的害羞小男生……”秋山雨把手放在阿怂的头上:“乖……乖……”
忽然,秋山雨依偎在阿怂的肩膀上:“不许低头看我……不然我作为表姐的威严会消失的。”
许久,泪水浸湿了阿怂的衣襟。
最后秋山雨是在哭声中睡着的,阿怂把她放到床上,她依旧死死地抓住阿怂的衣角。
真的很受委屈吗?
阿怂记得,天朝里这样的人很多。
人生其实岔路口并不多,只有两条,一条是你希望走上的路,另一条是别人为你安排好的路。
谁小时候不想走第一条路呢?可谁又不是在一次次家长的打压、社会的舆论、他人的劝阻下一步步地走上第二条路?
秋山雨学了这么的画,她身边听到的应该都是奉承的话语,再者就是希望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声音。
她应该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让她选择第一条路吧。
阿怂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无聊的他决定打开手机搜搜秋山雨这个名字。
结果谷歌一进去,他就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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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怂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外公外婆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安慰,只有爷爷和奶奶时常打电话过来安慰。
为什么北上的母亲会这么毅然决然地同父亲一起赴死。
他想,母亲应该是把家里人给抛弃了吧,跟父亲一同去私奔,来到了北上家,抛弃了秋山这个名门望族。
想到这里,他对北上一家的愧疚又上升了。
同时,他也想去会会秋山家。
灯光下,电视旁的一张照片泛着亮光,阿怂调整角度,看到了北上一家曾经在一处风景秀丽的瀑布旁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