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围看热闹的人附耳低语，安定王还是听了进去。

“你们尧周竟是如此待客！毁我国公主清誉不说，似有小瞧我国之意！本王倒要问问帝君，此事何解！”安定王说完，甩袖离开。

“这安定王怕是失心疯吧！公主落水跟我等有何干系！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姜瑶看着安定王拽拽离去，实为不解。

“小姐能看出来他有他意？”方子贤命两名侍卫护送安定王，间隙听到姜瑶喃喃自语，不禁好奇一问。

“试想万国来朝，使者定是千挑万选，何况那位还是一国公主，总不会如此不识大体。就算西荒民风开放，但我天朝自有规矩，身为公主当众则婿虽无不妥……只是这公主既然有招风的本事，怎会被拒婚就要死要活的？任谁也说不过去。”姜瑶分析道，“再者，属国公主在别处离世，这都不是小事，那西王母国女王定会追究。如此离间两国关系的事，公主也会做吗？”

“小姐的意思是……”方子贤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不禁刮目相看。

“怀……慕容公子，你到那法会现场可曾看到瑶月公主？”姜瑶问道。

慕容狄仔细回忆，尽量记起任何细节，可惜都没有这位瑶月公主的印象。

“这就奇了。法会是大事，公主出席竟不曾引人注意，只能说明……这位公主在西王母国并不讨喜，要么相貌平平，要么庸碌无为。可方才在宴席，我见那公主温婉多情，清丽脱俗，如此佳人怎会不被身边人记挂？莫不是……”姜瑶突然瞪了他一眼，慕容狄心底一惊，便没有往下说。

“莫不是如何？”

方子贤听得着急，姜瑶浅浅一笑，说道：“莫不是那神女太过美貌，连公主都比下去了？”

方子贤听着有些糊涂，慕容狄自然听出话里话外的酸意，微咳几声，没有多言。

“妹妹说着说着便没个正经……”裴岚当然也听出来了，捅捅姜瑶，甚觉好笑。

“大统领，臣女只是粗略猜测，个中缘由，还需大统领自行调查，如无其他事，臣女告辞了。”姜瑶微微颔首，对着方子贤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小姐聪慧，为在下解惑，佩服！佩服！敢问小姐是哪家淑女？日后有机会必定登门道谢！”方子贤琢磨了一下姜瑶刚才说的话，恍然大悟，眼见姜瑶已经走远，却还不知道她是谁。

“这位妹妹是姜丞相之女……”裴岚凑近方子贤，小声说与他听，随后追着姜瑶跑了过去。

原来是……方子贤张大嘴巴，出声欲止。

经过姜瑶的推敲，方子贤明白一二，他忽然对这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肃然起敬。相府千金，莫不是他这等人可以高攀的，想到此处，不免有些神伤。

“相府千金？她真这样说？”

御书房内，姬源放下奏折，看着方子贤。从金乌岛回来，他就一直在御书房里翻看奏折。因为宫里出了人命，姬云取消了晚的烟火表演，各宫嫔妃都回到了各自的宫宇，各国使节除了西王母国安定王赖着要说法，其余都回了驿站，大臣们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当然，除了姜晏、慕容锦啬、裴锦晔。

“启禀帝君，臣下深觉姜小姐所言有理，西王母国或许真的在策划什么。”方子贤对姜瑶的印象看来不错，语气中满满的钦佩。

“是吗？”姬源似乎不以为然，将手中奏折扔给了程昱。“你且看看。”

方子贤捡起奏折，这是章天逸的请安折子，自然是暗藏玄机。

“这是……”看完之后，姬源脸色煞白。“帝君难道怀疑……”

“怀疑谈不，朕还有很多疑点没搞清楚，不会冒然怀疑谁。”姬源并未多说，方子贤已然冒出冷汗，心想不怀疑才怪。

“那为何不请来询问一番？臣下还是觉得……”方子贤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太没道理了。

姬源懒得理会，顺着说道：“既然这位相府千金如此聪慧，你觉得朕要不要顺水推舟指给哪位亲贵？”

“帝君有此意？”方子贤试探地问道，他可不觉得姬源此时提起是什么喜事，突然对姜瑶莫名担忧起来。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朕还是觉得你愚钝一点比较可爱。”姬源眯着眼睛，露出一抹坏笑，吓得方子贤立刻禁声，低头不语。

姬源嘴角扬，招来杨玉说道：“虽说宫里出了人命，但朕思来想去也没必要为了藩属小国破了先帝定下的规矩，你且通知各府适龄闺女，今晚的选秀照常进行。”

“诺！”杨玉并未犹豫，他立刻去宣旨了。

“对了，告诉姬桓楚，寿宴他不来，朕不予计较，但今晚朕一定要看见他！”

杨玉顿足，俯首应和，退了下去。

姬源又补充道：“他若是敢抗旨，叫禁军给朕绑了来！”

杨玉赶紧停下，应和一声后，继续往殿外走。

似乎又觉力度不够，姬源又道了一句：“伤他一二也无妨！”见杨玉又要停下，紧着说道，“行了，别行礼了！赶紧去！”

“看来帝君对武陵王还是青睐有加啊……”方子贤微微颔首，说道。

“奉远（方子贤的‘字’）啊……人有的时候还是糊涂点比较好！”姬源轻咳两声，他没有指责方子贤的“多管闲事”，可见这个禁军统领在姬源心中的分量。

要说这方子贤，还真是一方人才，他是姬源少年时的陪读，一路走来，替他挡了不少明抢暗盗，也算是“患难之交”。姬源年过五旬，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心安、果断，除了方子贤和杨玉，他也无真正信任之人。当然，那位南越来的大祭司是个例外。即使这样，姬源也没让方子贤参与“鬼眼”的事务，却交给了看似不得宠的姬云。

方子贤是知道这事的，姬源并没有对他隐瞒，可能是觉得姬云生母卑微，再加他过于“懒散”，朝内并无派系，所以才交给他。至于慕容狄和姬云的关系，自然逃不过“鬼眼”的调查，还好二人除了吟诗抚琴，也无其他动作，姬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