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离弶将自己的遭遇说与他们。
“后来,他们突然向我发起了攻击,由于视线不清,我吃了很大的亏,终因寡不敌众,被击晕了。”
程昱听完看向姜瑶,询问她的看法。
“好一出‘离间’,这是让我们把矛头指向九黎十巫吗?”姜瑶紧皱眉头,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在下很奇怪,何人能与巫礼大人周旋这么久?”程昱尚有疑虑。
“我也不知,那些人的身法不似中原。”离弶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先不管其他,眼下有一事需要你。”姜瑶带着离弶前往尉迟俊停尸的房间,途中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并对他说道,“九黎的试毒蛊可知天下奇毒,请看看尉迟大司马所中何毒?”
听完姜瑶的描述,离弶停下脚步,似乎在想事情,要不是姜瑶催促,估计他会一直站在原地。
尉迟墨兰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听程昱讲是之前失踪的巫礼,她心存芥蒂,却又急于知晓兄长死因,犹豫再三,同意让他为兄长验毒。
离弶从身的布袋中掏出一个铜制蛊盒,焚檀香,运功驱出蛊中试毒虫。这虫浑身火色,所到之处留下一道道红色丝线,但爬到尸首,丝线侵入皮肤,不显于表面。
“这是何物?”尉迟墨兰看着这通体红透的虫子,甚觉恶心,不觉捂嘴。
“九黎南境接南越,同归于南海,海中山,曰阴,多岩浆,生虫,赤体,力大,性毒,吐丝成茧,曰火蚕。”姜瑶解释道。
“火蚕毒性为万毒之首,也能识天下奇毒,乃我九黎圣物。天底下也只有九黎十巫能驯化火蚕练就试毒蛊。”离弶显得无比自豪,尉迟墨兰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只听是剧毒,便躲得远远的。
经过翻动尉迟俊的尸体,火蚕已绕遍周身,最后停在针柄冒出之地。只见它抬起下颚,用两颗细小的齿牙一点点拨动针柄,逐渐将银针剥离。就在离体的瞬间,银针突然弹起,刺向离着最近的姜瑶。
姜瑶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看就要被刺中,突然身体一轻,腾空旋转起来。银针从她耳边划过,面纱顺势被甩了出去,和银针一起钉在房柱之。
离弶和程昱赶紧围来,姜瑶恍惚中与姬云四目相对。
姬云刚好进屋,目睹银针刺向姜瑶,他毫不犹豫冲过去将她抱起,免受无妄之灾。
绝美容颜展现在眼前,这不就是那晚落水的姑娘?姬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慌。
程昱拍着脑袋,也深感惊讶。
“你二人在我兄长面前这般……岂是不妥!还不……速速分开!”尉迟墨兰见状面色通红,似有不快。
姜瑶回过神,立刻脱离姬云的臂膀,面纱已被银针刺破,她情急之下扯破衣袖,遮挡住脸颊。
“离弶……哥哥……这是为何?”姜瑶未免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姬云却看到她绯红的脸,不禁嘴角扬,心情大好。
“看来敌人早有防范,正因尸血不能危及他人,毒针偷袭才会令我等措手不及。还好没有伤到姑娘,否则离弶百死不能赎罪!”离弶看了看毒针,有些自责,向姜瑶不停赔罪。
“离弶哥哥无需自责,且来看这是何毒?”姜瑶并未责怪,离弶欠身,着丝帕取下银针,置于火蚕身前。
火蚕围着银针转了一圈,突然厮叫起来,声音尖锐,透着凄惨。随后,它跳到离弶手臂,齿牙咬住银针,似要夺过来。
“这火蚕行为怪异,果真识得此毒?”程昱见它疯狂撕咬银针,不免好奇。
练就虫蛊自然要懂虫语,这是九黎十巫的基本功。离弶侧头,火蚕附于耳边,吱吱叫个不停。
“什么!”离弶惊呼一声,险些将火蚕摔到地。
强行将火蚕驱赶回虫蛊,离弶踉跄后退,跌在坐榻。
众人互相对视,对离弶的态度深感奇怪,还是姜瑶前,轻声询问。离弶摇着头,嘴角微微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毒,竟能令巫礼惊厥?”程昱有些心急,奈何离弶始终没有张口,只是呆呆坐在原地。
眼见外面已经天黑,离弶依旧惊魂未定。
“想必今日也问不出什么,先让离弶哥哥休息吧。”姜瑶见状,只得停止了调查。
“不用了……我告诉你们……”借助蜡烛的微光,离弶缓缓抬头,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得知他们死后症状时,我就有些怀疑,现在表明一切,我仍心有余悸。”离弶慢慢站起来,看着众人,继续说,“火蚕之所以会发狂,是因为它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难道他们……”程昱似乎明白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错……他们所中的正是火蚕自己的毒……”
离弶说完后,众人惊呼不已,尉迟墨兰更是拉住离弶,狠狠地怒视着他,连喊要九黎偿命。姜瑶想去劝阻,却被离弶制止了。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为何加害我兄长!”尉迟墨兰疯狂叫喊,离弶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
“火蚕毒银针隐于体内,无药可解,身体毛孔不断流血,痛苦异常,直至死亡。毒性顺着流出的血液消散于空气,一般无法查出来源。”离弶说道,“杀人过程太残忍,九黎早已下禁令,究竟是谁取得火蚕毒还屠杀了这么多人?”
尉迟墨兰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味相信跟九黎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了!定是九黎有了谋反之意,又惧怕我兄长,便加害与他!”
“尉迟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九黎早已归顺尧周,何来加害一说!”离弶闻此立刻反驳,程昱转向姬云,只见姬云沉默不语,似乎认为尉迟墨兰的话可信。
“事情尚未明了,你我且不可内讧。”姜瑶拉住尉迟墨兰,好言劝阻。
“姑娘这话何意!你应我三日查明真相,现一日未过凶手已找到,对姑娘来说是好事!”尉迟墨兰双眼通红,激动地说道。
“不能仅凭火蚕毒就认定与九黎有关,万一有心之人嫁祸,我等岂不冤枉好人?”姜瑶摇摇头,坚持自己的观点。
“姑娘执意如此,本宫无话可说。还剩两日,如果姑娘没能找到真凶,届时要么他认罪,要么姑娘履行承诺,与守军同罪论处!”尉迟墨兰松开手,指着姜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