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川不知道的历史上。
1997年7月中旬。北城区警局刑侦大队获集体二等功一次,以表彰其在四个月前北城区刑侦大队干警们的英勇果敢。
曹川知道他老爹抓了孙彪,却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也难怪,没有哪个父亲会当着儿子的面谈危险的事儿。
尤其是曹父职业特殊,更不会在家挑起话头,让家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集体二等功,若非大案要案,不会颁下荣誉奖状,毕竟那些荣誉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入夜,北城区的一栋旧公寓楼内,一间公寓亮起微弱的光亮。
掠过厚实的窗帘,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三男一女围坐在桌前吞云吐雾。
孙彪光着臂膀,左手食指与中指夹着香烟,一气喝掉手掌握着的青岛啤酒。激爽的大叫声过瘾,给下家喂牌。
他的下家,是位妖艳年轻女子,穿了件与气质不搭的花毛衣,下身是条紧身牛仔裤,眉宇间风情万种,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纤细修长的美腿有在桌底颠动。
孙彪色盯着妖娆女子,这比他无趣的婆娘有情趣的多,女人嘛就该放得开,像他婆娘那样的木头疙瘩,再漂亮也提不起兴趣,压下心里那团篝火,摸到一张牌立即眉开眼笑。
“清一色!掏钱掏钱!”
“糊了!拿钱!”
麻将打到半夜,孙彪的好运气用到头了,之前玩的多爽,之后就有多丧,乐极生悲,后半夜他霉运缠身,整整两小时,一把没糊过,还被人自摸点炮,饶是如此就算了,连带着他下家一起输,钱全让他上家跟对面赢了去。这让他面子往哪放。
几圈下来,他新到手的工资没捂热乎全部搭了进去,还赔上了苏静给他的钱。
“给我一千块!”孙彪嘟囔了一句,手掌怼了怼上家。
上家是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长相其貌不扬,算不上丑,也说不上俊,扔人堆里很难发现。
“喏,给你。”上家也不废话,从红塔山下面抽出一摞钱,交给孙彪。
烟雾绕着曲线升向空中,被白炽灯的光线照射形成各种奇形怪状,烟雾下,四人仿若未觉的打完一圈又一圈,孙彪手气差,脾气更差,骂骂咧咧三小时,偶尔也有自摸、碰碰胡,只是输多赢少,玩到凌晨三点,索性把牌摊倒,无赖说,“不打了不打了。”
牌局结束,四人清算。
孙彪陪个精光不说,倒欠了上家三千块钱。气的他青筋暴起,面色通红。拿牙起开啤酒对着嘴又一顿狠吹。
“彪哥,今个点子背啊!”上家一边说,一边坐在椅子上数钱,“来,让你阿娟陪陪你喝两口。”
那人说着,给女人使脸色。后者会意的从脚下啤酒箱里拎出两提啤酒。
输了钱。
孙彪心里不痛快,也没开始的笑脸,臭着一张脸,嘴里不时吐出几个脏字。
尖嘴男却视若无物,仿佛孙彪不是在问候他全家。
“不瞒彪哥,兄弟的日子不好过啊!”
酒过三巡,尖嘴男忽的开口。
孙彪斜眼看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今儿个他来打麻将,本想着赢点回去,哪想输个精光。可气的是,赢钱的家伙还跟他诉苦水,以他的脾气,自然不会给旁人好脸色。也包括这家的主人,他的狱友,长的瘦不溜秋,却娶个尤物进门,也不知瘦成这样是不是被娘们吸的!
这特么得戴多少顶绿帽子!
孙彪不免恶意的想。
“少他娘放屁。钱等老子开支还你!”孙彪面露不耐之色。
“彪哥其实可以不还!”尖嘴男一听,心道有戏。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开口说:“实不相瞒,小弟最近有笔大买卖介绍给彪哥,不知道彪哥敢不敢干?”
“赵六子。你当你彪哥是吓大的!”孙彪打了个酒隔,“痛快点。分我多钱!”
赵六没想孙彪问都不问就谈价钱,他犹豫了一下,瞅了瞅另外两人。
“彪哥,不是兄弟不信任你,实在是关系重大,小弟还想留着命享受富贵呢!”赵六不敢托大,小心翼翼道。
这笔买卖事关重大,一旦泄露,那是杀头的罪。他邀请孙彪,也是看在孙彪是地头蛇,与他们这些外乡人不同,在锦江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真出事,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昏暗客厅,烟雾环绕。
孙彪的眼眸滴溜溜转。
他的心思活络,算计着得失。
赵六是他在监狱的狱友,比他先出狱。狱友是什么人,他在清楚不过。
孙彪蹲监狱时,传言赵六是被警察一锅端了某卖Y窝点被捕的。开始他以为是嫖客,后来才知道这厮当了龟公,就是古时候妓院的狎司,北方又称大茶壶。
与赵六交集深了,孙彪了解到,赵六婆娘居然也在外面玩耍,从此以后,他见赵六的脑瓜子就是绿油油一片大草原。
赵六在监狱,曾鼓吹他招揽生意的办法,拿着贴有漂亮女人图片的小卡片,往小旅店,火车站等地发送。
如果谁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就会有专人去撩拨,双方直入“正题”,上门有偿“服务”。
曹川如果知道,一定会觉得惊异,这与十几年后兴起的微信招P何其相似。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科技手段也只改变工作方式而已。
十几年后,互联网时代来临,给无数行业带来了转变……此事不提。
孙彪清楚赵六的为人,说穿了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见利忘义,孙子尔!
为了钱,他连老婆都敢卖(他也真的卖了)这与孙彪颇为相似。
二人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成了监狱里的难兄难弟。后来赵六在监狱里举报一个犯人,获得减刑机会。
没多久赵六就被释放,他俩也再没有联系。
直至最近,赵六忽然找上他。
“你一个大茶壶,能有什么生意!”孙彪语气略带质疑。
“我是没有,可我路子宽啊!”赵六眼睛放光说:“你弄个地方,我有批货存你那,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我绝不牵连彪哥,立刻走人。”
孙彪瞅了瞅赵六,又看了看赵六身边两人,心里明白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上了贼船。
只是,贼船又怎地。
有句话叫同流合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吧,要多大地方,什么要求。”
孙彪不是好东西,也不问货是什么,只问要找什么样的地方。
赵六见状,给身旁男子一眼神,那人会意,从桌下掏出一捆明晃晃的钞票。
“彪哥,一万块钱,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位置要偏僻,离公路近,货不多,四百平足够了。”赵六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呵呵说。
孙彪的手放在那叠钱上,又缩回去,反复几次一把将钱揣进兜。
“干了!”
“彪哥大气!”赵六拍手叫好。
“先别急着捧我,我有个条件!”孙彪把钱揣兜里,给自己灌了一瓶啤酒,目光落在身边女子身上。
赵六的婆娘胸围至少37F,有这么件大凶器在身上,平日得惹来多少饿狼环视,早听说这夫妻俩是一起进去的,一个做皮肉生意,一个给人拉皮条。今天怎地也轮到自己开荤了!
他说完后面的话,赵六身边男子面色一变,偏转脖子斜着眼瞅着自己姐夫。
“哈,今天也都玩累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彪哥就在家里休息吧!”赵六讲的大气,把这种事情说的冠冕堂皇。
名叫娟子的女人笑嘻嘻也不说话,眉宇间的风情却透露出她的想法。孙彪见了,心里得意一笑,不忘加句碧池。
四人在客厅分开,孙彪带着赵六的老婆进了卧室。
卧室内省略一万字。
客厅。
“六哥,这孙子得便宜卖乖!欺负到咱头顶上了!”小舅子恨恨盯着卧室门。
赵六眼眸阴毒,瞪着小眼睛,紧盯着房门。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他不仁别怪我不义,就拿他媳妇跟女儿抵债!”
“六哥的意思是……”
“跟那批货一起卖了,卖给穷山恶水的野汉子,嘿,那些家伙穷得连土地都没有,要两三家亲戚一起凑钱买媳妇,听说买来的媳妇一起用,嘎嘎!”
赵六的面色扭曲,似笑非笑,眼眸里尽是说不出的恶毒,神态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