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自然是没什么好害怕的，该来的总会来，她坦然面对，推门就要出去。

杨子君伸手拉住了柳玥，想让她换身衣服。

“为什么？”，柳玥不解。

“想让秦川难做吗？不想就听我的。”

杨子君没时间解释，她想借着柳谦闹事，借力打力，让流言来攻破流言。

这不是秦川教她的，是她耳濡目染下，偷学的。

柳玥闻言不再询问，她清楚杨子君不会害秦川。

柳玥麻利换好衣裳后，杨子君也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杨子君又问了柳玥几个问题，然后两人出门时，杨子君不容柳玥挣扎，牵起了她的手，宛如好闺蜜。

知味观大厅内，柳谦已经漏出甘蔗粗的左臂，拿刀架在掌柜的坛口粗的脖子上，正凶神恶煞地让他交人。

“柳老爷好雅兴啊，这是林冲夜奔还是牛头山啊。”，杨子君出声问候。

“孽畜，拿命来。”，柳谦闻声后，看到了柳玥，举刀劈来。

收到命令，早早在旁等侯的店小二们一拥而上，死死地按住了柳谦。

“放开老夫，不然老夫连你们一起砍。”

说话间，两把杀猪刀已经被人轻松抢下，柳谦气得嘴都歪了，满口雌黄。

“柳老爷这是何故，我与柳玥妹妹促膝长谈半日，聊得正欢呢，就听见您的声音。”

“放屁，休想蒙老夫，暗通款曲，丢人，太丢人了，老夫今天就要灭了这畜生。”，柳谦在咆哮，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柳玥。

“这是不是误会呢柳老爷，我与妹妹在屋内半天了，知味观上下都可以作证呢。”

“误会，当老夫三岁小儿呢，看看这是什么。”

柳谦示意自己怀里有东西，杨子君让人把他放开。

柳谦从中掏出了柳玥的贴身手绢，想砸在柳玥脸上，被杨子君接了下来。

“还有什么话说，刀呢，老夫的刀呢。”

柳谦跳上前，想要掐死柳玥，又被众人死死地拉住了。

“这算什么？柳老爷我想你是误会了。”

在杨子君示意下，掌柜托盘端出了一些物件。

“柳老爷，你看这是陈老爷的扳指，王老爷的纸扇，刘老爷的核桃，都是这些老爷用膳后不小心遗落的，我想柳老爷也曾丢过东西，也许柳玥妹妹的手绢被人捡到了或者被偷了呢。”

“好，很好，还在替这个畜生打掩护，老夫还有人证，把人给我带上来。”

一个衣穿补丁衣的青年，自称是天香楼门外买菜的。

“来，你告诉所有人，是不是看了那孽畜，从天香楼私会出来。”，柳谦吼道。

“是，是的。”

卖菜青年哪里见过这场面，众人围观下，不敢抬头，怯生生地回道。

“你有亲眼看到柳玥妹妹进去吗？”

杨子君开始发问了。

“我，我不记得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柳玥的？”，柳谦直接发难。

“半个时辰前，我看到柳小姐急冲冲地里面跑出来。”

“急冲冲你还能看清她的模样？”，杨子君很不解。

“我，我过目不忘？”

“好，那你记得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是这身吗？”

“呃，好像是。”

“你撒谎，刚刚妹妹为了出来见柳老爷，特意梳妆打扮了一下，还把之前绯色的衣服换了下来。”

“对，我想起来了，是绯色的，不是这身。”

此话一出，柳谦脸色开始变了，他的女儿他最清楚了，最讨厌就是绯色了。

“还不承认撒谎吗，柳玥妹妹之前换下来的可是素色的哦，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

“不是，我，我可能是记错，但半个时辰前，我真的看到了柳小姐从天香楼里跑出来。”

卖菜青年结结巴巴地辩驳。

“够了，连老夫都敢耍，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来人，给我抓住他。”

柳谦官场混迹多年，心思何其机敏，如何不能看出当中端倪。

卖菜青年大呼冤枉后，扒开混乱人群就往外逃，没跑几步，就栽倒在地。

等人把他弄回来，才发现他刚刚被人扎了一刀，已经中毒身亡。

“柳老爷，这恐怕是针对你的阴谋，柳玥小姐私通不过是他们污蔑的手段，还请您带着案犯速去官府报案，以保平安。”

杨子君对着众人振振有词，她要用有人想谋害柳谦的方向来洗脱柳玥偷情的传言。

顺带着给柳谦台阶下，避免再生事端。

冷静下来的柳谦自然想通其中利弊，对杨子君行礼表示感谢。

他不敢看柳玥一眼，急匆匆地带着人就去了衙门，围观群众议论不止，也跟着去看了热闹。

“谢谢。”，柳玥出声道谢。

“不用，我不是为了你。”

杨子君甩开柳玥的手，冷冷地回应。

柳玥也不以为意，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是夜，杜仲一人在独坐屋内，烛火拉长了他的身影。

他把一份请柬拿近了看了几下，又拿远了看了几下。

似乎是不太习惯独眼，又似乎是不太明白这请柬用意。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苍劲大字。

“昆山会。”

这个杜仲从来没都没听说过的名字，可下面小小的会长落款之人，又引发他的深思。

就是那个跟他也可以说上点关系的杨老爷子，却没有用杨家的名义邀约。

他想到了秦川，又摇了摇头。

“龙潭虎穴又如何，我杜仲又怕过谁。”

杜仲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换上一席白袍，带上金丝眼罩，单刀赴会。

杜仲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一处寻常静谧的院子，只是四周都黑漆漆的，不像有人居住，门口挂着两个昏黄的灯笼。

微风起，黄灯摇，杜仲等待片刻也不见有人来。

待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老翁。

鬼不可怕，人吓人才会吓死人，饶是手染鲜血的杜仲都差点七魄被吓走三魂。

“抱歉杜老爷，老朽腿脚不便，稍迟了几分，请随老朽走吧。”

杜仲见这老朽满脸沟壑，看不清是皱纹还是刀疤，声音又沙哑似刀磨石头声，本想表示无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眨眼功夫，老翁已经在几米开外，推门进来了。

杜仲揉了揉独眼，这实在超乎他的认知。

“信你都有鬼了，还腿脚不便。”

杜仲嘀咕两句，提速追了上去。

在院子里紧追慢赶老翁的影子约半盏茶的功夫，杜仲才追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厅房外。

他回头却漆黑一团，看不到来时的路。

“我靠，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邪门。”

“杜老爷，快过来。”

老翁声音飘了过了，就像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杜仲不敢停留，循声前进，在老翁的指引下，进了屋。

刚走进半步，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了，他深吸了一大口气，才稳住了有些发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