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姑娘,到哪里去了!
紫绫醒来,不见那个可怜的姑娘,以为她是附近闲逛或者叙旧去了,起初倒也没有多想。
谁曾想正午已过,小莲姑娘还没有回来。紫绫有些不安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在这不平静的世道,独自外出,不令人放心啊。
不,小莲对京城比我熟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
店家又出现了。
“客官,时已过正午了,不用些酒菜下肚吗?”店家满脸堆笑,看着跟前这位小爷钱囊鼓鼓,若有所思。
“不了,还不饿。”紫绫不想同店家有过多纠缠。
“莫不是等候和你随行的那位姑娘?”
紫绫闻言,挑了挑眉。
店家在京城做生意,察言观色惯了的,迎上紫绫的目光,“这位爷,我今儿个大清早起来呢,就看见那个姑娘下了楼,还背着一个包裹出门去了。我想和她打招呼,可是她却并未理睬我。公子呀,说不定,她这是撇下你,偷偷溜走了也不一定。”
紫绫原先挑起的眉皱了皱。
“店家休得胡言乱语。她原先住在京城,说不定是去旧日住所见见旧友,亦未可知。何来偷偷溜走之言?”
店家两手交叉搭在胸前,一脸得意之言,“我开店这些年,五湖四海南来北往的人见得多了去了,自忖看人一瞅一个准。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估计和你相伴的时日并不是很久——”
“何以得知?”
“你自己也说了,她曾在京城住过。而客官你,显然对于京城并不熟悉,从你昨日住店不停向我和那个姑娘问这问那便可知了。”
“有点意思,不妨往下说。”
“从客官的口音来看,与京城差异并不大,却又对京城现状不甚熟悉,我揣测您曾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却是在别处长大的。您评评我说的对不?”
紫绫并未言语,内心却不得不惊于店家的好眼力。
沉默了好一会儿,紫绫再度开口,“店家让伙计把店里的拿手好菜上上来吧,我发觉店家你这个人比较有趣,一起吃一顿?”
“那鄙人却之不恭了。”
两人选了雅间坐定,幽静无人,十分闲适。菜肴备齐。
“客官,现在四下无人。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洗耳恭听。”
“既然客官不反驳,我便继续往下胡诌,不论真假,说者无意,客官若是觉得猜错了,可以打断,就当图一乐吧。”
“客官年岁不大,英俊潇洒,身着绮衣,背负残萧,言行率真而不轻狂,举手投足尽显大家之气。故您一进门我便特地关注您。当时那位姑娘和您一起,虽衣着华丽,但行为举止却不与衣配,我起初估摸着她是您的贴身丫鬟,倒也没有细看。直到您事事向那位姑娘询问,我便觉得那不是您的仆从,你们应该是半途相遇。”
“店家,现在小莲姑娘不见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说重点吧。”紫绫略微不耐烦,打断了前者的话。
对于眼前这个店家,说实在的,紫绫并无多少好感。
怎么可能有好感?自从紫绫第一次住店那不好的回忆,‘店家’这个词儿便已给紫绫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唯利是图,金钱至上。虽不是人人如此,但此时紫绫内心大有“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想法。
其次,他精于世故,洞察人心,那双锐利深邃的眸仿佛能将一个人看穿。那双眸迸出的光,令紫绫捉摸不透。
“客官别急。昨晚我睡得浅,有些火光时,我便醒了。醒来便叫醒了店里的客人,扑火,发现火势最旺的地方就在你们住的客房,当时怎么叫里面都不应,我心想糟了,莫不是你两人都得葬生火海了。但我也惜命,不敢贸然前去搭救,只得寻人取水扑火。
“谁曾想竟看到您从外边回来,钱袋子感觉比头天住店时更加鼓胀——这是商人的本性,客官您可别恼。当时只觉有些诧异,您大晚上不在客房内休息,宵禁时去外面做什么——当然这是您的私事,咱也不便多问。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更诧异了。当您发现那位姑娘没有出来,不顾着正盛的火势,竟是一个人冲进火海救出那位姑娘!开了许久的店,见到您这样的人却是太少了。觉得您鲁莽的同时更多的是钦佩。
“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以命搭救?我不是很懂您是如何想的。我猜您必是喜欢那位姑娘吧。”
说到这,店家停下了话,左手轻举茶杯往口中送,眼神却是打量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
眼前公子只缓缓吐露了几个字,
“救人,救好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听者目光的犀利中却是有了少许的柔光,仿佛赞叹,却又更像是一层追忆。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互相捉摸。
“公子,若你所言不虚,那我便放心于你这银钱的来头了。你昨晚赔给我的全是官银,这便是我第三诧异之处。今早听闻过往官差说昨夜一监工屋内失窃,监工本人气息尚存,然倒地昏迷,至今未醒,家里钱财均不翼而飞,却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便又是立了一宗无头案。想到你昨日的身手和拿出的官银,我便——”
紫绫瞳孔骤缩,起身而立,
“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