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听着墨离的话,忽然觉得心里毛毛的,而墨离这番话夜成功将孟蒙说得哑口无言,他们威胁着半大的少年,终于还是没去苗家村其他人家那里要回自己的东西,只是取走了放在地牢附近的物品。
“你们要找人家的话,往南走,穿过一片森林,就能看见前面的鹿回镇了。”苗家媳妇为他们指路说道。
墨离实在有点怀疑,这个看上去极为在意自己孩子的女人指的路是不是正确的,可是孟蒙已经嘴快地道过谢,又手快地走在了路上,那他就只能继续威胁着那个孩子,走在离开苗家村的路上。
苗家媳妇一看这场面,当即就变了脸色:“你们要带走我的孩子!”
中年妇女发怒的模样委实还是能糊弄住没经历风霜的孟蒙的,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无礼撒泼的人,他瑟缩地往墨离背后躲了躲。
不过墨离面不改色,说道:“你们有弓箭谁知道会不会在我们走远时,以猎手追杀,放心只有到了安全的地方,就放这孩子回去。”
苗家媳妇握着拳,颇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味,然而其实是被说破了心思,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阿九一行人走出了苗家村好远,直至看不见村落,反倒是能看见前方若隐若现的郁郁葱葱的丛林时,才在孟蒙的催促下将大苗放了回去。
“你真是没有心,都这么远了那孩子要怎么自己走回去?”孟蒙好似是真的动了火气,为一个偏远山村,一个试图要了他命的人家中的孩子。
“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墨离面无表情地嘲讽着,“孟相到底是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奇葩,没得你爹和你大哥的半点真传。”
“我爹和我大哥也是很好的人好吗?别空口白牙的污蔑人。”
不知为什么,孟蒙真挚地回护亲人的模样,让阿九想起了从前她第一次遇见桃儿时候的模样,说来那个时候桃儿也是这样回护着自己的父亲的。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他们来到了森林前的交叉路口。
一条是笔直平坦的官道,前面竖着块牌子,只是年头已久看不清上前写的是警示还是提示,另一条通向苗家媳妇说的森林,只是那森林不止遮天蔽日,还逐渐隆起。
那是一座巍峨的山。
艰难地抉择摆在了阿九的面前,走坦途还是翻山越岭?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墨离根本就没有多啰嗦,就带着阿九一并要往官道上走。
说起来会去翻山越岭的才是傻子吧?
“那位夫人指的路是穿过丛林,你们为何要往另一边走?”傻子很困惑地说道。
“正常人都会选这一条路吧?”阿九无可奈何地回答着,“而且,我们拿走了本来他们会得到的财物,还杀了他们家的顶梁柱,苗家媳妇怀恨在心指一条错误的路也很正常。”
“那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并不是我们主动问询的,”孟蒙正色道:“你们要走就走吧,我自己走上山那条路。”
阿九可能放着一个偶然认识的人,独自走向那条明显更加危险的路吗?当然不可能,可是墨离身上的伤势又让阿九觉得从林中穿行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作为被担心的对象,墨离却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可以走山上的路,只是又面色阴沉地看着孟蒙说道:“希望你别被林中的家伙们,吓到抱头鼠窜。”
“别小瞧我。”孟蒙很有自信。
这是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只有细碎的阳光从枝叶遮挡的防线中穿过,投射到地面上,较为阴暗的环境,是不喜光的生物们的天堂。
“能歇一歇吗?”还没走多远,自信满满的孟蒙就被上山的路给累趴下了,直嚷嚷着要休息。
“这就不行了?”墨离冷着脸说道。
然而,阿九还是出面打了个圆场,说道:“我也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其实自幼在山间长大的阿九根本就不累,只是,她看着墨离走过的地方,他的脚踝与手臂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鲜红的血,着实让她心惊胆战。
而墨离的脸色也十分的苍白,她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意志力去克服失血的头晕,甚至在这一路上,还反手杀了苗老大的。
她走到墨离的跟前,说道:“墨大哥,我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
“你受伤了?”原本在稍远一棵树下坐下的孟蒙也凑了过来,略显惊愕地问着。
墨离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一张一合的,只凭意志力已经完全无法彻底睁开眼睛了,他只能用气若游丝般的声音,极淡极清地说了一句:“好。”
“喂,不是吧!”孟蒙显然没有料到,墨离直接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别吵!”阿九说着,又从身上撕下了布料,将伤口处扎紧,又对孟蒙说道:“墨大哥交给你了,你记得没个一柱香的时间将包扎解开一会儿,然后再系紧,我去找些草药和水。”
“这要怎么系?”对救治伤者一无所知的孟蒙问道。
“就正常系就好了,记得要紧些,也别忘了松开,不然墨大哥只能截肢了。”阿九叮嘱之后,就用最快的速度,去寻找止血止痛的草药。
幽暗的森林里想着蝉鸣,她的脚步采在松软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样的地方适宜菌类的生长,但凡是对阳光有些喜爱的药草,都不会来这个地方安家落户。
这可怎么办?阿九心急如焚,因为,直到现在她甚至连一丁点水声都没有听见,而墨离所在的位置相对于穿越森林来说还有很远的距离,而这样的森林蛇虫鼠蚁也会更多。
“……”
不远处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听起来极为稚嫩,但哪怕只是个孩子,作为森林的原住民,也该会比初来乍到的她更明白哪里有洁净的水源,哪里有可供休息的安全场所。
阿九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丛林中,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背着竹筐,在松软的地面上寻找着露头的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