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都过去了。”郗逐玏笑了笑,自嘲道:“我那个‘嫡母’,再不待见我,现在也躺在了病床上。妈妈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他摆摆手,似不愿说下去。
忱樂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见快到家了,就仰起脸看他,语气欢快:“你和阿姨都是很棒的人,我超喜欢你们的!谢谢你陪我回家啦,你也回去吧,帮我向阿姨问好哦。”
郗逐玏笑笑,“嗯”了一声,“我等你进家门。”
忱樂熙边走边挥手,“我到啦,明天见!”
郗逐玏看着小姑娘的身形越来越小,在打开门后消失不见,又看着她走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走回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小姑娘探出了脑袋,眼眶发红。
“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们要被伤害,秦阿姨被那个男人骗了,他妻子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受害者要成为施害者……你肯定很难过吧,从小就耀眼的人突然掉进泥沼。你以前走路带风,张扬臭屁,现在却收敛了好多。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你要怎么排解啊……”
那一头,郗逐玏微垂头,也是思绪万千。我怎么能开口?就算我母亲不是有意的,但是我出身不光彩是事实。初中三年,其他人跋扈肆意的年纪,我却饱受白眼、辱骂甚至殴打,我拿什么融入他们所谓的“上流圈子”?我被他们讥讽怕了啊。你会不会也嫌弃我?你不会和那些人一样,对吗?我不想你看见我的丑态啊。
微风拂过,似乎想要吹散这对少年人眼中的湿意,终归只是徒劳。
日落,日升。新的一天还是要继续呀。
七点整,学校里的铃声欢快,摁下了“早读”的开关。
众所周知,一片朗朗读书声中总会有人“浑水摸鱼”,做些不和谐的事。比如郗逐玏的同桌。
“哎,玏哥,七班那几个又和我们杠上了,非要抢二号球场,和他们约了周六晚上一决高下,你来撑场子不?”系牧川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把书竖的老高遮住自己的脸。
郗逐玏维持着读书的姿势面上不动,嘴上说:“你们应付得来我就不去了。我不爱打架,以后不是搞不定的可以不问我。”
系牧川“啧”了一声,又道:“当初我见你一副学霸相,以为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结果没多久就见你和一帮人打架,一挑多还能全身而退,就服你。那一地的人给我整懵了,不愧是你,文武双全。”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
桌子的另一边,郗逐玏的读书声突然大了起来。系牧川一脸迷茫,毫无警觉性:“哎,你读啥书啊,我讲话呢。”
“是,你讲话,我听着呢。”冷飕飕的一句携着一巴掌直冲系牧川而来。
“对不起,老师,我在向同桌借笔。下次一定不会了。”系牧川急中生智,抱头求饶。
“我瞅你这笔袋不是满的?集笔小能手还有借笔的时候?”地中海班主任丝毫不留情,直接开大:“你看看你英语才几分?有你同桌的零头吗,还搁这儿讲话?语文又有几分?你反省一下这次考试哪门考好了?坐着读不进去就给我出去站着读!”
“是,是是。我错了,真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会努力向同桌看齐的!”系牧川可劲儿点头,像个鹌鹑似的。没办法,班主任占伟源是个北方的黝黑壮汉,嗓门贼宏亮,刚不过啊!
占伟源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系牧川的肩膀,留下一句“加油啊!”便扬长而去,只余下系牧川久久不能回神。
“你怎么不提醒我啊太不够意思了玏哥!我看错你了!!”系牧川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看向身边淡定读书的郗逐玏。
“从我突然读书的时候起他就站在你旁边了,我也是刚瞥见,自身难保。但是你竟然get不到我的暗示??瞬间大声明显有鬼啊小伙子。”郗逐玏同情地、惋惜地、还带着不甚明显的嘲笑,回看他。
“你们学霸真难懂,我咋知道。”系牧川嘟囔着。
“好了,周六我和你去,时间地点下课说。先说好啊,我尽量不动手。”郗逐玏还是给了个甜枣安抚,虽然不是他打的棒子。
“成,恭候大驾!话说你打架那么娴熟,有空也指点指点我呗。”系牧川表演起苍蝇搓手.gif。对于这种事,他总是迷之热衷,虽然十打九输吧。
“不是什么好技能。”是被打出来的。
“多实用啊。还有上次那帮人是旧仇?要不要兄弟们帮忙?”打不过归打不过,排面还是要有的。
“杂鱼而已,不用管。谢了。”郗逐玏笑笑,示意他开始读书。拿人钱财来找我麻烦的罢了。他的妻子可真是不放弃,那个垃圾也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一大家子豺狼虎豹。恶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