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这厢很是踌躇~
儿子今日入得她屋内,坐下便说,要与姚囙成婚。
虽姚囙早已称她为母亲,可却始终不说她母家何处、何身份,这什么也不知,如何成婚?
虽说现如今,时局动荡。那些个三媒六礼均已省去,可这与哪家做亲家,也是得知晓的!!
陈文昆见陈母,难得露出左右为难的模样,也知是为难她了。
原阿耶在时,从未叫母亲劳心过丝毫,阿耶去后,家中下人皆尽遣散,又无俗务。
如今他身旁只有生母在了,劳累她拖着病体操持,实在不孝。
但姚囙母家,想是无亲友到场的,而他请生母出面,为他们操持婚事,却也是如今,他能给她的,唯一脸面了。
“母亲勿问,我要离家几日,有何要置办的,这两日吩咐青衣出去置办回来。母亲在家中与我择个,吉日、良辰可好?”
陈母打量着儿子,那副期盼的模样。终是点头且调侃道:“你且去陪着,你的心上人,用朝食罢。”
一句心上人,将陈文昆说的是,面红耳赤。也不敢看自己母亲的表情,只低着头笑,起身施礼回了自己屋。
姚囙此时,正用着朝食~
青衣俾给她收拾完床榻,抬头见陈文昆回来了笑意盈盈道“主君回来了,且快些用朝食罢,我也该去端朝食与老太太,老太太该是腹饿了。”见陈文昆点头便快步迈了出去。
姚囙听她喊主君,仰起头望着陈文昆笑,朝食后又听陈文昆与她言道:“我今日有要事在身,需离家几日。方才已与母亲提过,成婚之事。待我归家,我们便成婚可好?”
今日已听他提过两回,昨日即已决定,将慧尘抛去脑后,便也不必犹豫遂点头应了。见他满眼欢喜,她亦觉着欢喜。
随后坐进了陈文昆怀中,搂着他的脖颈温声道:“我与你一道!”
这倒不是她想贪玩,自觉既是还他姻缘,便理应长伴左右,不离才是。
陈文昆看姚囙搂着他的脖颈,不松手。可是欢喜了,伸手回抱且细细哄着:“此次并非出游,我已着人护卫家中,我会快快归家,你且安心在家中待我可好?”
姚囙缠他半天,见他都不答应,便也不为难他。
等陈文昆出门后,就与陈母打了招呼。
想着去外头瞧瞧,现下凡间成婚该用何礼,当然现下凡间都是男娉女。但她仍想打量着,为陈文昆准备一份。
在柜架上的钱箱内,取了如今惯使的银钱,五铢钱及白银。出了院后,看天色尚早,多逛逛亦是无妨。
转念之间,便拐进了一墙之隔的小巷内,看里头现下无人。
摇身一变,幻成个矮个头面黑少年,又幻了身衣衫。随后悠哉悠哉,晃进了土柿子街…
“何事如此拉扯?“
人群中一面色蜡黄,瘦如柴的男子,被后头人挤的差些没站稳。恼怒的转头,见是个瘦黑脸的矮个男子,正探头探脑问他。
愣了愣,移开了些身子且收起了怒容,带着些同病相怜的神色,叹气道:“还能是何事,魏太子又下令,要选在室女入内!正掰扯嘞!”
“掰扯什?”
这矮个头黑脸男子,饶有兴趣的接着问。
面色蜡黄的男子,瞅着前头愤愤不平道:“这家人言他家女,早已成婚。现下不过是在母家,玩耍几日回夫家罢了。廷尉咬定这是在欺上瞒下,要将这两家下狱……呸!一群狗东西!”
这大魏王室,乱是真乱,亲人之间混乱不堪不说!
还时常令民间停嫁娶,就为了选,在室女入内。
尤其是现如今的魏太子,那可真是色中饿鬼般的人物,且尤好男色。
曾扬言,天下之色皆是男胜女,天下之绝色皆在男身,女以生子,男为取乐。
而可管束他的魏王,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龟缩在长生殿内,沉迷长生之术不可自拔。
朝政尽数握在,魏太子以及专权的王后手中。
现今外头听闻,已是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东京城内也是个个面黄肌瘦,百姓言起魏氏,皆是皱眉撇嘴,厌恶异常。
黑脸矮个头男子,自然是姚囙幻化的。看着前头正与廷尉掰扯不清的人家,扫视周围,见看热闹的匀为男子老翁,不光无女子,连好看的男子都未曾瞧见一个!
她果真是个机灵桃,幻化成个黑脸男子,这绝是无事的!”
暗搓搓自夸一番,见前头仍在哭哭泣泣的,便退出了人群。
逛了半响,打量着前头有布庄便踏了就去,想着用那条蛇皮,为小郎君制件衣衫赠与他。
说是蛇皮其实算得上是蛟皮了,是下山前那条白蛟所赠,乃是他化蛟前最后一次褪下的皮。
这些日子无事时将乾坤袋内,整理了一番,可是掏出了不少好东西,可惜大多并不适合,叫人瞧见。唯这蛇皮是水火不侵,寒暑不扰。制成衣衫最好不过。
姚囙在布庄,转了好半会,才有一老妇出来,开口便道:“小郎君我家布庄,今日起歇业,还望小郎君移步,往别家瞧瞧去。”
姚囙见她面色不虞,想是家中有事,便也不纠缠点头出去了。接下来她转了一圈也未找着能制衣的布庄,且家家皆是面色灰暗。
姚囙很是纳罕“难不成,家家都有女子,被选入内城了?”打好酒想着,即无事便早些归家吧…
慢悠悠晃到出来的小巷口,忽被绊着,差些摔砸了手中的酒!站稳脚跟后,定睛一看,这地上躺着个什???
她这夜间都如白日的双目,竟看不清地上躺的,到底是人还是精怪……太黑了…仔细瞧着也不是黑
乃是此人,被浓重的黑雾罩在里头,导致她看不清里头是不是人!!!
如此怪异?姚囙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人…姑且称之为人吧!开口言:“这位…额…人?你怎了?”
没想刚言语完,地上这团黑雾里头,似伸出手来极快的,扯住了她的脚…妖被吓一跳…!!
“可否请,这位好心人。搭把手,扶我一把”?
被扯住脚,这不扶也得扶呀!听言语是个男子,气力虚弱的感觉
实在看不清正面背面,摸索着将人拎了起来
待他站稳便听这人言道:“多谢好心人帮扶,可否再送我去医馆?在下摔破了头,实在晕的不行。”
姚囙望着跟前,这团黑雾很是好奇,听着是个凡人。如此诡异,说摔破了头,她也瞧不见啊!
又想归家又想看热闹…
“行吧,送你去!”
归家左右无事,还是看热闹吧…
姚囙在此人指点下,将他送进了一家唤做无药的医馆,即无药怎能称做医馆?名字忒怪了。
“~哟~袁家郎君又来了,瞧瞧,这又摔脑袋瓜了~啧~”!
将人搀进医馆,姚囙抬头就看见一高个,身穿胡服的清秀少年郎,不正经的趴在柜台子上打趣此人,一脸了然的模样。
“~惭愧~惭愧~”
听言语二人很是熟悉,且这胡服少年显然是瞧的见此人!
姚囙望向她搀扶的人,难不成只有她,看不见此人??将人扶至厅中,在圆凳上坐下。
姚囙也不离去,站在旁侧打量他们,真稀奇!!
怎会有凡人可见,而她却看不见的!!
怪异!!
少年端着药膏和帕子,过来与人上药,看见姚囙还立在旁便笑道:“你这汉子,怎还不快快离去?若是念着,讨几个钱,且死了此心吧,这人可无银钱,谢你。”
黑雾起身作揖道:“多谢好心人搭救,无银钱谢恩人,实在是,惭愧、惭愧。”
“哈哈哈哈,有何惭愧之处,你还是小心着些,切勿再受伤。无药也快食不饱腹了,以后,怕是再难,施药与你了!”
少年先是哈哈哈大笑,随后言语间,情绪却越来越低落。
姚囙见他们误会了,摆手示意微笑道“无事、无事,我不要银钱”。
“既不要银钱,那还杵在这做什么?”
那团黑雾刚坐下,就听少年人,如此语气对他恩人。又要起身
却被少年摁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姚囙瞧着有趣的很,估摸着少年,摁住的应该,是他的肩膀!!
“这就走,这就走”。听少年郎在赶她,姚囙也不好再赖在此地,打量了几眼,那团黑雾。转身出去时却又听,少年郎在唤她。
“黑脸汉子”!
她侧脸瞧去,应了一声。
少年又接着与她言道:“这段时日,你自己注意着些。”话毕,便专心与人上药,不再理会她。
姚囙不知这少年的话是何意思,也不说清楚要注意些什么?不过总归都是,凡人该注意的问题,与她是无碍的。
看少年不理她了,便也不欲多问……转头便将少年郎的话,丢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