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伯子看着跃跃欲试的淼淼深吸一口气:“你进去给为师开门“
撇了撇嘴,淼淼轻若无声的回了句话:“臭讲究“说罢她四下打量一番,接着往右手边走了几米,纵身跃入了不太高的院墙内
师徒二人悄悄进了后院,选了个无人的屋子住下.旁边不知情况的小精怪言朗耳朵动了动,知晓是有生人进了院,它看了眼睡的四仰八叉的小光头言旭,皱了皱眉起身靠在了门边.
话说这几个月以来,它也是早已习惯了,辛娘夫妇还在的时候守在门边的是言郎君,现今不过是换成它罢了.
言朗微微拉开了一丝门缝,失神的望着外头诡异的月色.
今日听慧尘师尊说人修玄境三层可炼气成丹,玄境四层丹练成婴,肉身坏了都没什关系,只要夺舍他人躯体便可重生,虽此法有一定危险但成功后修为不减.同时却也告诫他们此法有伤天和,使此法重生者飞升无望.人修等闲不会动用且有些门派明令将此法设为禁术,故,使用者多为邪修.
精怪却只要妖丹不失便可活的长长久久,机缘一到便可转世为人,再以凡体修炼成功便可升为仙官,也有脱离肉体束缚以魂魄精元修炼的,历过各种劫难再附着人身积攒功德,圆满方可飞升.自然,有功德圆满,就有历劫不成,从头再修的.
而它常年不知寒暑的身体,毫无心跳和冰冷的身体早已没了凡人该有的特征.即无妖丹亦无内丹,却又可吸纳天地灵气用以修炼自身.
它即做不了可夺舍重生的人修,也不是寻常精怪.认识的人中无人能解它的惑,就连姚因也不过是给了它一句“既已如此,自有缘果在等着,多想无益.“罢了.
小小身量的稚童如大人般叹了口气,它只纠结了一会,很快便抛在了脑后,反正如今它是活着的且相较与一般人的身体,它因为吸纳灵气的原因越来越强横,在凡人中护住言旭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
如此一想,是精,是怪,是人,是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
夜色阴沉,在月色的照耀下,地面隐隐似开满了红艳艳的黄泉花.空中游弋的青雾逐渐蔓延至全城,歇脚逆旅内忽然传出一声年轻的咳嗽,青雾停滞一息又如来时一般,消无声息的退离了逆旅的范围.
后山结界内阴风阵阵,半山腰处不知何时起了一座草庐,此刻门前立着一身穿青灰色道袍,头戴莲花冠长相阴柔的年轻道人,他手执一面巴掌大小绘满阵纹的漆黑旗帜
而他身前不远处,更是聚满了密密麻麻呆滞的阴魂.瞧着足有上万,再看阴魂的穿着,居然大多都是四肢不全的战魂!
道人高举旗帜邪魅一笑:“今日,尔等得入我练阴旗为我阴兵,乃是造化一场,而玄善子为诸位避开轮回之苦亦算善行”。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原捏在他手中的练阴旗骤然离手升至半空,随着练阴旗散发出的深深寒意,下头的阴魂也跟着有了异动,它们呆滞的眸子开始有了光彩,一个个似飞蛾扑火般争先恐后地化为黑雾朝练阴旗而去。
玄善子衣袍飞舞,眸中光芒随着旗中阴魂数量的增加而愈发..亮的耀目.正待他快收旗时一缕缕细微的女声传来
“言郎..言郎...“
他侧眸望去,只见隐在众阴魂中有一红衣厉鬼跪趴在地,而厉鬼身前是具破碎的男尸,那厉鬼正拿着针线埋头缝合尸体且口中念念有词.玄善子眸光闪烁,嘴角翘起:“可想复活他?“
手中动作微顿,辛娘抬首看着前头微笑的道人目光呆滞茫然.
玄善子背着手,一步步行到辛娘跟前,接着一道灵光隔空射入辛娘眉间且道:“你入我旗阵为将,我便为你复活此人可好“?
灵光入体不过几息辛娘就恢复了神智,她想也不想便磕了头:“复活言郎..复活..“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下“可以..都可以“俨然是将玄善子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哈哈哈哈“玄善子仰首大笑随后连道三声好:“如此你便入了旗阵,这尸首我定会让他活起来“.
辛娘犹豫道:“我能否再去瞧瞧我的孩子们“?她知晓入了那旗阵怕是无召唤,不得出了.
玄善子想了想摇头:“否“
垂眸抚着男尸的盔甲,辛娘轻道:“日后还能与郎君,孩子们相逢么“.
“相逢么……若有机缘..“玄善子很是看不上她的多情,却又不得不哄着她入阵“定会相逢“
血泪在铁甲上开出一朵朵灿烂的花,辛娘点了点头化作了黑雾,缠绕在尸首之上半响才径直冲进了练阴旗.
玄善子见她竟不曾有分毫怀疑就入了旗,笑意更深.也许是有怀疑的,但她复活男人的念头盖过了所有.
不论凡人,鬼怪乃至仙神,一旦动情便毫无理智可言.
他召回漆黑的旗帜,在手中细细摩擦了一会,抬眸看向远处寂静的归云镇轻笑:“师兄你要输了“
被他唤作师兄的玄伯子,此刻正皱着眉头指挥淼淼给他换新的被褥:“脚凳也擦擦,那..那也擦擦...“
“~你爱睡不睡!“淼淼将帕子扔进盆中,摔门而出.唯留下玄伯子委委屈屈的捏起了帕子嘀咕:“逆徒“!
听见摔门声响起,言朗迅速合上了门,警惕的盯着门缝,诧异的听着外头气急败坏的怒骂.
似乎不像是坏人?
“~啊~“淼淼一脚踢在了青砖上疼的乱跳,气鼓鼓的瞄了眼没反应的门,黑着脸进了旁边的屋子.
她进屋倒头就睡却不知她家师尊仍在四处擦洗,显然是不弄干净没法入眠的状态.
前头阁楼中的几人其实也并未入睡,随着叫骂声的停歇,姚因半起身看着慧尘疑道:
“方才是有人在招阴?“
“与咱们何干,睡吧“.将她搂进怀中,慧尘不以为意道
姚因抵着他的胸膛轻道:“可是外头的..兵将..“幸而小郎君在旁室歇息,未去外头也让她放心些:“兵将们是否有危险?“
“看来你很有精神“
一呼一吸间姚因就觉满眼尽是和尚反光的光头,和晃动的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