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怜人倌后，云歌便和杨芝芝分开了，各自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天已经黑透了，街上的人不是很多，没有路灯，只有街边的房子投射在街上的微弱的光，云歌一个人走着未免有些害怕，于是把高凡叫了出来。

“高凡！”

刚喊完便见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高凡毕恭毕敬的跟在云歌身旁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是自己的主子。

经过一家馄饨摊时，那飘来的香气简直馋死了云歌，她正好饿了。

于是笑嘻嘻的看着高凡道：“我们吃碗混沌再回去吧！”

高凡点了点头，主子的话他自然得听从。

云歌走到摊前对混沌老板道：“老板，来两碗混沌，一碗大的一碗小的。”

“哎！好嘞，两位公子坐下稍等片刻，混沌马上就好了。”

两碗混沌？难道小姐她也给自己点了?

高凡不由得看向云歌，她刚好坐了下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混沌老板怎么煮混沌，眼睛很亮，像天上的繁星一般。

察觉到自己在看她，她转过头来笑着对他道：“高凡，过来坐下，混沌快好了。”

他的心突然猛烈的一跳，心上有种莫名的悸动，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他听见自己道：“小姐，这不太好，你是主子。”而他是下人。

云歌不在意的笑道：“管那么多虚礼干什么，快坐下来，你看混沌都好了。”

热腾腾的混沌被端上了桌，云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碗里的混沌，不由得舔了舔嘴角，已经迫不及待要吃了。

见高凡还呆站着，便假装生气的嗔道：“既然我是主子，就要听主子的话，我说了叫你坐下，这是命令！”

高凡无奈道：“是，小姐。”

见高凡乖乖的依言坐下了，云歌将那大碗的混沌推到高凡面前。自己吃小碗的。

小碗量也挺多的，足够自己吃饱，只是男人饭量大，可能会吃不饱，所以云歌才点了大碗的给高凡。

高凡吃了一口混沌，入口的香味让他永远忘不了那天，那个晚上，昏黄的灯光下，他和云歌对坐着吃混沌，昏黄的光照在云歌的脸上，她吃着混沌突然笑得一脸温暖。

混沌很好吃，这是高凡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从小进了暗卫训练，每天都过着厮杀的日子，高凡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混沌，望着那柔和的光，思绪飘向了远方……

他不是天启国人，他是苍月国派来的细作。

六岁那年，父母被天启国的士兵残害，镇上的人惨死，他看见了一大片的血一直流，仿佛流不尽……

后来，他被一个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有好几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小孩，他们整日训练，没有休息的日子。

他很痛，他全身都痛的难受，可是他不敢哭也不敢逃，他记得有一次有个小女孩痛的忍不住哭出了声，当场就被杀了，那个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他的脚边，他吓得双手打颤，当天晚上就做起了恶梦，一直做了好几天。

后来渐渐的习以为常，偶尔害怕，但也会克制自己。

十二岁那年，有个领头的男人将我们十个小孩子分成五个小组，他记得他的另一个组员是个比他小一岁的小姑娘。

五个小组开始厮杀，不能手软，将人彻底杀死自己才能活命，否则就是你死他活。

他不敢想象和他生活了了好几年的伙伴有一天会为了自己能够活命而杀死自己的伙伴。

他站在那没有动，组员小姑娘已经上前成功杀了一人，看着小姑娘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脸上却浮现出了残忍的笑容和眼神。

“嘿，你还站着干嘛？等着他们来杀你吗？”小姑娘嘲讽的朝他道，下一秒又一个人头在她手里落地。

见他还不动手，小姑娘好心的解释开导他：“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你知道吗？”

剩下的五六个人见他不动，纷纷朝他涌来，一把大刀劈在他的面前，被小姑娘用剑挡了一下，险些看到他。

他看着他们朝他出手，突然想到了那个人说的话，最后剩下的三个人可以存活。

他不可以死，他还要替爹娘和镇上的百姓报仇，他不能死！

于是，他开始了厮杀。

最后，他，小姑娘，还有另外一个小男孩活了下来。三人身上都受了伤。

再大些他才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个杀手组织，只要出钱，什么人都杀。

他陆陆续续的接了几个任务，杀了不少人，好人坏人都有，但是从来不杀小孩和女人，这是组织的规定，违反的人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后来，奸臣黄荣被他所杀，从此名声大震，在杀手榜上直接排名第一。

后来听说皇帝秘密招暗卫培养去天启国的细作，他毫不犹豫的去了。

没人知道他就是杀手榜上第一的那个冥夜，因为他身手好，很受重用，所以取得了信任，被派到了三国交接地带凌云城做了快两年的细作了。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那个火烧残杀镇上百姓和他爹娘的那个天启国的某个将军，他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只见过他的背影，但是他躲在茅草堆的时候那个人经过时他正好看到了他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指！

“高凡，你怎么发呆啊，这混沌都要凉了。”

一双白嫩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高凡猛地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神了好久，小姐的混沌都吃完了。

他赶紧塞了几个混沌到嘴了，好像凉了。

他不好意思叫小姐等他，于是便吃快了些，却一不小心吃的太猛呛着了，顿时咳的难受。

云歌见高凡吃的那么急，还呛着了，便端了杯水放到他的面前有些好笑的看着高凡道：“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高凡喝了杯水，缓了缓，才好些了，于是解释道：“我怕小姐等急了。”

云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个暗卫平时看着冷漠，面无表情的，原来是这样的可爱？哈哈哈。

“不着急，你慢慢吃。”云歌托着腮看着高凡笑道。

高凡自然不好意思慢慢吃让小姐等他，但是也没有那样的猛吃。

吃完了混沌付了账，便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刚吃饱不宜走太急太快，所以云歌她走的好慢，高凡跟在她的旁边，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走着。

昏黄的灯光照在人身上发出柔和的光晕，地上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拉出了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