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阳怀疑,女人这一巴掌,怕是把体内的洪荒之力都使出来了。
要不然,就是将生活中、工作中、感情中所有的不满,全都通过这一巴掌宣泄了出来。
若不是力气小,又垫了一层厚厚的绒布,这一下都能把她自己手骨拍裂!
至于这里头的缘由。
这倒是一个值得潘天阳去深思的问题!
梳理女子进店后的一系列表现,真相只有一个……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今天必须要弄清楚谁对谁错,但她所做的一切,包括无理取闹等等,都只有一个目的:阻止鉴定估价!
潘天阳有理由怀疑,这对夫妻之间可能有个什么约定,建立在鉴定估价的结果上。
比如谁赢了谁管钱这种。
潘天阳很快驱散了诸多杂念,没有再去瞎琢磨,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一副觉得妻子行为丢人现眼模样的男人:
“宝友,我这鉴定台是大理石材质,建议您送您妻子去医院检查一下。鉴定估价的事情,就此作罢吧!”
不料,男人却直接摇了摇头:“麻烦潘先生您先帮忙看看这个笔洗,以及这枚香火钱吧,鉴定完了我再送她去医院!”
说话间,他将笔洗放在鉴定台上,埋头在铜钱里翻找起来,很快取了一枚卦香火钱,放在笔洗旁边:
“就这两样,其他的我知道都是假的。”
潘天阳看着女人一脸委屈模样,捂手在一旁眼泪横流,却十分硬气,一声没吭,看到他关注目光还扭过头去。
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反而十分可怜。
再瞅瞅男人,一脸坚持要先鉴定的阵仗。
不但彻底颠覆了之前给潘天阳留下的被压迫印象,那种天性凉薄的架势,陡然变得无比刺眼。
这种落差极大的转变,不由得令他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推断,于是摇头道:“建议两位先处理好感情问题!”
哪成想,这一回却轮到男人不依不饶了:“潘先生,我所有这些东西一起只花了五百,您就说是赚了还是亏了吧。”
潘天阳很无辜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男人急了,拿起笔洗就是一阵倒腾:“这个装铜币用的盆子,是个清早期的笔洗,白釉黑沿带点青花,大开门的东西,属于民窑精品。
就算底子没做处理,价格最少一千打底,三千也有可能。
但我这个底子上釉了,单凭这一点,价格就得在四千到到六千之间。
更何况,它还有乾隆年款,七千到九千妥妥的,破万也不是没可能。”
话音刚落,男人立刻放下笔洗,拿起了旁边那枚卦香火钱,一顿逼逼赖赖:“还有这枚香火钱,同样假不了,不敢说多值钱,单凭这个香火钱就能回本了……”
别说,这家伙还真有点道行。
分析的头头是道,除了笔洗年代,其他都说对了。
这让潘天阳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宝友,冒昧打听一下,您当初就读的是考古之类专业吗?还是亲朋好友们有这方面的传承,耳闻目染?”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我没上过大学,家里辈亲戚都没有人从事这一行,就是单纯喜欢,有空就钻研,略有所得……”
不料,牛皮还没吹完,立刻就惨遭女人哭诉打脸:“他已经买了一屋子的古董,我请人鉴定过,一百七十万的东西全是假的,一件对的都没有。
我七年前就想要一个孩子,为此一直努力赚钱攒钱,想先给孩子换个更大的家。
他一个月四五千,连自己都养不活。
自从看了那个叫马未都的鉴宝节目,就像着了魔一样。
买了两本鉴宝书之后,就以为无师自通,悄悄摸摸就把家里积蓄挥霍一空。
那可是我从二十五到现在三十一岁,足足七年的积蓄啊,再拖七年我都要奔四了,都要绝经了……”
潘天阳头大如斗,暗道了一声果然如此。
可这种事情,清官难断家务事!
正常操作都是劝和。
然而,男人身上的毛病太严重了,除非剑走偏锋:“宝友,听您刚才讲的这些事情,能看来您对这份感情的珍惜,对这个家的重视,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在这方面,您丈夫就不太行了。
毫无家庭责任感,毫无男人的担当,的确不配做父亲。
远的不说,就当下。
作为一个丈夫,看到自己妻子这种情况依然无动于衷,还想先赢了再说其他。
这还是人吗?
您应该考虑换一个孩子父亲了。
我就纳闷了,您说这种男人当初怎么就取到老婆了呢?
祖上得积多少德啊?
估计要到祖坟冒青烟那种地步!
这种男人就不配有老婆啊!
您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眼瞎还是母爱泛滥?
换个女人估计早就绿了他一万次,早把他净身出户一万次了。
像他这种动用夫妻共同财产购置古董,甭管真假,您都可以在起诉离婚的财产分割当中,申请只要财务,不要东西。
他就必须以采购那些东西同等的钱财为参考,进行分割。
一番操作下来,保证让他净身出户,而您也能重新开始。
这年头,说句不好听的话,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单身狗满大街都是。
您模样也没对不起观众,一点不用愁下家。
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您也有一部分责任。
全是您给惯的!
若是一开始就像泼妇一样闹,说不准还有救。
但现在,已经迟了呀!
这个男人觉得他翅膀已经硬了,指不定在想您离婚,他能找到更好更年轻的姑娘。
咱先不提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单单您到现在还舍不得放手,他却觉得他能拯救银河系的架势,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动动脚指头也知道。
这就像两个人拉着一只橡皮圈,最后受伤的一定是舍不得放手那个。
至于要如何决断,就看您自己了。
这段感情如果还想继续下去,最基本的需求,就在于两位真想把日子过到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他若铁了心,您就要果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两个七年都不算什么,就怕还有好多个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