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咨询了律师。

他说我的确没有资格领养小鬼，除非有他监护人的委托书。

可是我压根儿联系不到金素梅。

我真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远在异国他乡的她，如果遇上麻烦，谁能够帮她？

我很后悔当初纵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以为这样她会开心，现在想来其实是害了她！

“可孩子的父亲根本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我向律师解释。

“不管是不是亲生，他们都存在法律上的父子关系。如果孩子的监护人不管孩子，他有权申请收回监护权。”律师回答。

我有些沮丧。看来我根本斗不过邓军。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要小鬼了。

到晚上，我连网文都没心思写了，好几次去看睡着了的小鬼。

他仰卧着，两条腿像只小青蛙。

这孩子真的就像是我自己生的一样，看着牙缝都痒，想起要分开了，我鼻子直发酸。

当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刘翔鹰刚刚打过我的语音电话。

我回拨了过去。

“对不起，这么晚打搅。我想问一下，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旻旻睡觉？”那边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平时都是贴着奶奶睡，今晚一直哭着喊着要奶奶，我和保姆都没办法。”

“你不是说你一讲故事他就能睡着吗？”我反问。

“那是因为他知道奶奶在家，而且我也就给他讲过一两次。这小家伙精得很，不见到奶奶死也不肯上床。”

“你摸摸他的背。平时他午睡睡不着，我只要摸摸他的背他就很快能睡着。”

“试过了。保姆算是很有经验，但是什么办法都没用。我被他闹得头疼。”

“那——你把他送到我这里来吧，我来想想办法。”我决定帮忙。

作为旻旻的老师，我还是有一定权威的，应该能制服他。

“谢谢，我马上送他过来，大概半个小时。你把地址发给我。”他如释重负地说道。

约莫到了半个小时，我准备小楼去接他们。

刚打开门，却见邓军站在外面。

“还没到交接时间，你这么猴急干什么？”我立即反感地问。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你要儿子，我还给你就是。”

“求你，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谈，绝对不是骚扰你，是正事。”

“那好吧，十分钟。”我把门关上，把我俩都关在门外，低头看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十点四十四。说吧。”

“你看。”他掏出一个红本本给我看。

上面印着三个硕大的字：“离婚证”。

“啥意思？”我把红本本推回去。

“我离婚了，现在我是自由的。”

“你离婚也好，结婚也好，关我什么事？”我觉得他东一出，西一出的，莫名其妙。

“当然有关了，”他激动地说，“我可以娶你了，这样，你也不用跟凯凯分开。我知道你带凯凯不容易，很舍不得他。瞧你，才两天，你就瘦了一圈。”他的手伸向我的脸。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臂：“毛病，我有答应过你吗？”

“我保证，这次，如果你跟我结婚，我绝对不会签订什么婚前协议。我父母对你也很认可，说你是个好姑娘，连金素梅都跑了，你却那么尽心尽责抚养邓凯，到哪里去找你这样好的姑娘？”

我急了：“你当婚姻是儿戏吗？一会儿结，一会儿离——再说，别把我扯进去，好像你离婚是为了我似的。”

“你说对了，我离婚就是为了你。知道吗？我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跟那个女的离婚。”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我讽刺地说道。

“是她缠上我的，我醉酒跟她发生了关系，她把视频拍下来了，威胁我，如果我不跟她结婚，她就把这视频发到网上去，告我威逼侵犯下属。你知道，我是搞教育的，这种名声传出去，谁还到我的学校读书？我也是没办法才——”

“我不想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你跟金素梅离婚也理由充分得很，现在跟另外一个人离婚理由也充分得很，永远都是别人的错！”我对他的破事丝毫不感兴趣，“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要邓凯？”

他脸上露出鬼笑：“我跟她结婚也是无可奈何。结了婚之后我压根儿不愿意跟她过夫妻生活。她通过我父母想逼我生孩子，我干脆谎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不仅弄了个假的化验单，还决定领回邓凯。结果，她信以为真。我跟她的婚前协议约定，我与她没有孩子，她就没有财产分配权。我想她一定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戏了，所以才主动提出跟我离婚。”

他说得津津有味，好像是打赢了一场重大战役似的。在我听来，却是恶心的很。

婚姻到了他那里，就成了明争暗斗或者谎言，那世间还有何幸福可言？

“既然你不是真心要回邓凯，那邓凯继续交给我来带吧。你完全可以再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生你自己的孩子。”我冷冷地说道。

“不，”他靠近我，“我只爱你一个。这些年来，我把自己的心看得非常清楚。你完全可以放心，这次我们结婚会完全不一样，绝对没有什么婚前协议。我如果跟你离婚，损失会很惨重，所以，不可能跟你离婚。”

我后退了一步，他步步紧逼，把我逼到墙上靠着。

他伸手撑着墙，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发誓，我要跟你白头偕老。”

我打了个冷颤，从他臂弯下钻出来，断然说道：“你别发神经了，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然后撒腿下楼去。

他一把揪住我的胳膊，自负地说道：“你撒谎！金素梅跟我说过，你其实一直在暗恋我。”

我脑袋嗡了一下，这个姐妹，怎么这样子出卖我？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少女时期，谁没有个白日梦？自从你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对你没有任何这种念头了。”

“所以，你承认喜欢过我是不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

“不可能！”

“你一个人带凯凯多辛苦。你带着他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好男人。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和凯凯都很好。相信我，我会把你宠上天。”

我觉得没法跟他讲道理，用力拨开他的手，逃下楼梯，却在转弯处，遇上抱着孩子上来的刘翔鹰。

“旻旻来了。”我像遇到了救星一样，赶紧接过刘海旻，心想幸亏没让孩子撞见刚才一幕。

“蜗牛妈妈，宠上天是什么意思？”旻旻忽然问。

我尴尬地看向刘翔鹰，他的神情十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