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到一阵特殊的肉香,一种油煎过后的椒盐香钻入鼻孔,沈白夜只觉得出奇的好闻,瞬间被这味道勾得馋虫大起。
他抬头一看,小二端着一个双层大铁盘上来了,最上面一层是烤鱼,下面一层还放着一截蜡烛。
小二把盘子平稳地放在桌上,先把上面一层装着鱼的铁盘拿开,再用火折子把蜡烛点燃,最后再把鱼盘端上去,让烛火还能给鱼盘续热。
直到小二弄完一切安然退场,沈白夜才如梦初醒,一脸惊讶地盯着叶秋:“这吃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烤鱼不都是穿在棍子上用明火烤的么?”
叶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驾轻就熟地用筷子挑走一块鱼肉放进自己的嘴里,鱼肉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享受地闭着眼睛细细品尝。
等叶秋吞下,才满脸得意地打击道:“你那是在户外野生烤鱼,我这可都是用的无刺的黔鱼,放锅里油炸一遍,再捞起来淋上我特制的麻辣料汁,这味道,其他地方你可吃不到!”
沈白夜拿着筷子,也学着叶秋的样子挑走一块鱼肉,细细品味一番,发现味道竟然是他从未尝过的刺激。麻、辣、香三种味道都有了,既有市井的烟火气,又有食肆的仪式感,这样亲民又特别的餐饮形式,真的令他大开眼界。
再看向叶秋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欣赏,连语气都温柔了许多:“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形式的?”
叶秋想了想,说:“我是在以前去21世纪旅游的时候看见的,就学过来了
“21世纪?”沈白夜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你莫不是胡编来骗我的?”
“没听过吗?”叶秋故意问他,很自然地接了话:“那是你没去过的地方,你此生也去不了的地方,那里的人们穿着打扮、语言文字、风俗文化、生活发展,都比这里要有活力得多。”
前世的时候,虽然生活在一线城市的CBD,但她还是最爱路边摊和不起眼的烤鱼店,不仅消费低,还能和朋友喝酒喝开心,所以她平时最喜欢约的也是烤鱼,啤酒。
投资这家烤鱼店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里的大环境和她之前生活的大环境差不多,都是繁华城市,却又有很多收入中下等的劳动人民,贫富差距还是蛮大。
京城里叫的上名字的食肆价格都是小资级别,在这个低收入人群比中高收入人群更大的京城里,她才想着开一个平价的餐饮店,打开餐饮行业的低段链。
她投资这个店的目的,只是想让这群人有个喝酒的地方,所以价格定得很低。
现在天已经全然黑了,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客人,有是刚刚下完货的船夫,有刚刚修筑完一家客栈的工人,也有些农家模样的小伙一起涌进这家店,瞬间小小的店面就坐满了人。
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张菜单,他们熟练地勾选了菜品,将单子送回了厨房外的窗台上。厨房里的掌厨便将那些单子按照顺序排列好,再开始动手。
沈白夜边吃边注意到,这样的点单方式,竟然比小二挨个桌的去问菜品记录下来再递给内厨,要快得多。
“这点菜的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也是你创造的?”
“在这里,算是吧。”叶秋吃完最后一口鱼肉,便大摇大摆地朝着沈白夜伸出了手。
沈白夜一脸茫然:“你朝我伸手干什么?”
“给钱啊,慕容公子给你的那一袋银子,不是给你用来请我吃饭的么?现在我们吃完了,我得拿去结账了!记得,是全部!”
“等等等等,为什么是全部?我寻思你这烤鱼也不贵啊,怎么就全部都要了?”
为了拿钱,叶秋的耐心就格外的好,慢慢说:“不错,但你这银子,是慕容公子给你的,让你用来请我吃东西,对吗?那么按理说,这钱就是给我花的,对吧。”
沈白夜心里只觉得好笑,果然是做生意的人,跟他一样视财如命。
“有本事,自己来拿啊。”他把钱袋高高举起来,一脸坏笑地看着叶秋,他就不信,自己一个七尺男儿,还斗不过一个身高刚到他肩膀的小女孩。
他俩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都是坐着的,叶秋目测了下高度,觉得自己起身垫个脚完全可以抢到。于是她把裙摆往上绑了绑,袖子也卷了起来,一脚踩在了板凳上。
“让你看看,什么叫本事。”叶秋一脸倨傲,坚定的眼神里透露着势在必得。
她站在了板凳上,先拿手试探了下高度,感觉还够得着,就是离得有点远,她要再向前挪一点。
这时,店里其他来吃饭的客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很多人都调侃道:“小姑娘站那么高,不怕摔着?”
“哎,这不是老板么,自己也来吃自己家的菜啊?”
“那可不,我记得这家店刚开的时候,这小姑娘天天过来调味呢,可认真呢。”
“这么小的姑娘就出来开店了,挺厉害。”
叶秋可没时间管让人的话,满脑子里只有想办法怎么去拿他手里的钱袋。
叶秋再往前挪了挪脚尖,下一秒感觉脚下踩空,身体瞬间失重朝前倒下去。只见沈白夜的脸在自己眼前越来越近,越放越大,叶秋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一身闷响之后,叶秋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只感觉自己压在了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上面,一睁眼,一抬头,只见沈白夜茫然的大脸就凑在自己眼前,一双深邃眼瞳里,映出她此刻慌乱的面容。
叶秋对上他的眼瞳,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仿佛有一个小人拿着鼓槌在她的心门上重重敲了一下,整个身子滑过一种微妙的暖流。
此时她的嘴唇,和沈白夜的嘴唇,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店中的客人看见这一幕,瞬间开始笑着起哄。
听见起哄声,沈白夜闷闷开口:“你看够了没有。”
叶秋连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裙,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失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