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清明回到主殿的时候,玄安和魔君已经从高台上下来了,他们站在一起,都面无表情,若是一动不动,简直就像是两个泥塑了。
玄安看到我之后,那双眼睛就一直盯着我,毕竟玄安现在算是我抱的大腿,而且我也和清明单独相处了,心愿达成,我心满意足地灰溜溜地跑到了玄安身边。
本来以为他会出言刻薄我两句,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一句话都没说。
魔君朝着清明使了个眼色,清明立即将盒子呈给了玄安。
魔君双手微微抱拳,极像是在敷衍:“帝君,如今是您满意的结果了吧?”
玄安将盒子收起:“魔君这么做,是让自己的处境不再尴尬。”
我本来以为他们还得这样再说两句,但是没想到玄安说完就转身走了,我看着魔君和清明,清明倒还是那样,见我看他也回给我一个温和的笑脸,但是魔君明显已经克制不住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一般。
“还愣在那里看什么?”
一阵冷冽的声音传来,我打了个哆嗦,和魔君与清明挥挥手后,立刻朝玄安跑了过去。
一路上,玄安都很沉默,他直视着前方,脸上依旧没有笑意。我不就是和清明单独待了一会儿吗,还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他了?
玄安带着我到了宫殿前,我刚想开口和他说话,谁知道他冷着脸转身朝泽隐走去
我:“不说话就不说话!”
过了两天我还是妥协了,一方面是玄安居然都不教我学习了,我一个人自学学出来更多问题,还找不到人问,小白心向着它的冰块主人,知道的也不肯给我讲解,老六和我交流都有问题,我简直要被逼疯了,从前没有人教我,我倒也能适应,怎么如今有人教过了,就这么依赖了呢。
另一方面是我还担心着神君夫人的情况,玄安不搭理我,我自己还错过了一些事情,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想要知道就只能找玄安询问。
这天清早,趁着六弟还没醒,我立刻跑去了泽隐。
太阳还没有完全显现,泽隐内有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草叶花瓣上都凝着细小的露珠,我忽然看到了一个小孩子模样的身影。
这小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想必是玄安新做的仙侍吧,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孩子模样的,难道是纸不够用了?
我快步走上前问:“玄安帝君在哪里啊?”
那少年撇了我一眼,没有好气地说:“不知道。”
天呢,这仙侍是夹着火药做的吧?怎么脾气一次比一次炸了?
“我找帝君有事,你要是知道就快点告诉我吧。”我压着自己的脾气,尽可能地耐心询问。
谁知少年并不买账:“说了不知道,怎么那么烦!”
“你什么态度?!”我指着他大声问道。
他冷哼了一声:“就是这态度!”
等等,这个语气怎么那么熟悉,我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少年,很没底气地猜道:“你不会是小白吧?”
他斜眼看我:“你这眼神倒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
呵,我早该发现的,这刻薄的出言,真的是物随其主,随了玄安了。
不过按照玄安之前说的,小白和他的年纪也没有差多少,现在这小白化成人形,却是个少年模样的,啧啧,真能装嫩啊。
小白斜眼问:“这么看我作甚?”
我耸耸肩:“玄安和我发脾气就算了,我又没招惹你,你干嘛这种态度?”
小白:“我和主上一心!”
唉,真是的,你主上发火都不知道是哪趟线的,让人难搞啊。
人家主仆一条心,我也没啥可说的了:“算了,那你就和你的主上一起躲着我吧。”
我刚气鼓鼓地转身,就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中,待我退后,才看清是帝君,见到真人了心中忽然越发酸溜:“不愿意看见我干嘛偷摸站在我身后?”
玄安听了我的话,竟然笑了,他,竟然笑了?!
我又羞又恼:“你又笑什么?”
玄安摇了摇头:“找我何事?我刚刚回来。”
其实我也没有指望帝君他老人家什么都和我说,只不过上回的事情不明不白,我才求知心切,加上他的那种态度,让人不惦记都难啊。
“刚回来?我还以为你一直躲在泽隐里。”
闻言,玄安摆出了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我躲在泽隐做什么?”
我忽然没了好气:“我哪知道。”
玄安依旧是一副好态度,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挣不开:“帝君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他叹了口气说:“把你好奇的事情告诉你。”
听了这话,我也不再挣扎了,快走两步跟他并齐,路过小白的时候,我发现他一脸不爽地盯着我们牵上的手。
这可不是我想的啊,要不乐意你找玄安去。
我们坐在院中的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下,这古树的一条根在许久之前从地下破土而出,玄安干脆就将它用法术幻化成了木质的桌椅,与这泽隐的景致相映成趣。
有纸片仙侍很机灵地泡了茶水端上。
玄安轻轻抿了一口说:“那日你忽然昏迷,我本想将你带回来,但魔君却忽然带人出现,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我便让魔君安排人照顾你,而后亲自去和他谈。”
我捧着茶杯点点头,这魔君出现的时候和地方确实巧了。
玄安将茶杯轻轻放下:“魔君的小殿下夭折,他不甘心失去资质极佳的那儿子,便找了魔界的能人,算出了适合他儿子重新塑胎的人,如此才找上了远河神君与他夫人,那石头就是做这事的媒介,其中先看到的那块是已经使用的,另一块则可以挽回这件事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真是震惊到我了,魔君的想法简直大有问题,他孩子死了却跳过轮回,而且回想当时玄安说的话,那魔君似乎有等到孩子降生就抢回来的打算,这样未免是魔界欺负了天界的人,难道魔君就不怕惹来祸事吗?
我忽然又有一个疑问:“喜脉应该是很好把出来的吧?为什么之前给神君夫人看过的医仙药仙都没有把出来?”
人家的医术总归是要比我这个刚入门的好太多的。
玄安抿嘴:“重新塑胎需要时间,你去看的时候恰好赶上了塑成之时。”
原来我就是碰巧赶上的,不过这也是好事,如此一来,早早的把这件事情平息了,也免得日后天界与魔界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