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殇被她这话噎住,半晌才冷笑一声,“往日里还是小瞧了你,怎么,攀附不上本世子,便露出本来的面目了?”
程娇娥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之前让他带自己一道去长安城的事情,反唇相讥,“我看是世子自己想太多,我不过是想去长安,请顾府的人来接浮幸回府,就算是要攀附,我也是攀附顾府,至于世子您,小女子身份低微,可不敢想。”
她话说的恭敬,但语气嘲讽的很,钟离殇额角青筋直跳,恨恨的甩袖离开,“你没有最好,至于顾府那边,本世子早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了,顾府这会儿应当已经派人来荣城了,你想要攀附顾府,想都不要想!”
她刚刚说自己是想搭上顾府,对他无意的时候,钟离殇心里边莫名有些不舒服,故而才会甩下最后一句话。
程娇娥愣怔的站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呸”了一声,垂头丧气的躺在床榻上,被钟离殇这么一闹,程娇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翻来覆去的过了大半夜才睡过去。
她刚刚睡着还没有两个时辰,青韵便在外头敲门,“小姐,小姐,该起床了。您今儿不是要和甄小姐一道前去刘家吗?”
程娇娥只觉得耳边有无数苍蝇飞着,“嗡嗡嗡”的叫个不停,直到青韵第三遍拍门后,她才从床上跳下来,恼怒的喊了一声,然后让青韵进来。
青韵这才推开门,拍拍手,让外头端着水和毛巾的丫鬟依次进来,站在一旁,亲自伺候程娇娥梳洗。
程娇娥彻底清醒过来时,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青韵正将最后一根珠钗插进她间,“小姐,您真好看。”
程娇娥打了个呵欠,“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她对着铜镜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刘老爷子年纪大了,自己喜欢雅静,但却不喜欢小辈一身素,反倒喜欢小辈们娇艳的样子,说是看着有朝气。
因此她昨天就吩咐青韵今儿给自己打扮的艳丽些。
半个时辰后,甄府的马车便要门口等着了,程娇娥钻进马车后,甄婉儿便挽住她的胳膊,视线落到她拿的锦盒上,“娇娥,这是你准备的寿礼吗?”
程娇娥点了点头,甄婉儿面露好奇,“是画吗?能让我瞧瞧是什么东西吗?”
甄婉儿刚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张嘴,这都已经装好了,回头等你当面送给刘老爷子,我再看。”
“是万寿图。”程娇娥倒也没有打算瞒着她,“我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写的,这手都要断了。”
甄婉儿惊愕的张大嘴巴,半晌才“啧啧”叹了两声,“娇娥,你可真厉害,要换成我,打死也不愿意写这么多字的,上回爹爹罚我抄的那什么女诫我到现在还没有抄完呢!光是想想,我的脑袋就跟钻了蜜蜂似的。”
程娇娥哑然失笑,抬手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甄婉儿不甘示弱的挠向她的腰间,程娇娥连声大呼饶命,甄婉儿这才放过她。
因为顾及到待会儿去参加寿宴,两个人闹归闹,下手都极有分寸,程娇娥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痕后,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又看着甄婉儿脑袋上歪了的簪子,抬手帮她戴正。
这么一闹腾,不知不觉便到了刘府。外头的车夫掀开帘子叫她们,她们这才踩着脚蹬下车。
刘府的面积算不上一等一的大,只是这府门匾额上的字是刘老爷子自己书写,落笔磅礴大气,气势恢宏,可见写这字的人的功底。
甄婉儿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她向来讨厌练字,只觉得好看。见程娇娥望着刘府的匾额出神,甄婉儿用胳膊捅了她一下,拉着她进去。
今儿刘老爷子做寿,并不曾对外请帖,来的人皆是看重刘老的名望。
程娇娥刚踏进去,便看到周围树丛林立,修剪的整整齐齐,中间一道小拱桥,底下挖了沟渠,水流涓涓而过,一路往园子中央涌去,形成一汪池水。
整个府邸的布局皆是十分讲究,光是瞧着,便让人觉得雅致。
程娇娥和甄婉儿一道随着接引的小厮往待客厅走去。
刚踏进去,一道道带着审视的目光便落到她身上来,其中还有几道十分熟悉的。
程娇娥仰头看去,便望见魏祁满眼愤恨的看着自己,她眨了眨眼睛,对着他莞尔一笑,时候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来。
如此明显的挑衅,气的魏祁面色铁青,魏盈盈同样是面色难看的盯着程娇娥,目光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感受到她炽热的视线,程娇娥扭头看过去,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抬手在脖子上横了一下,上次的事情,魏盈盈分明是想要她死,魏家这般狠毒,便不要怪自己与他们不死不休了。
只期望他们紧紧抱着七皇子的大腿,千万别被甩下来了。
程娇娥低着头,笑容诡谲,一旁的甄婉儿忍不住捏了她一下,“娇娥,你怎么了?”
“没事。”程娇娥回过神,看她满眼担心的望着自己,笑着安抚一句。
甄婉儿拍着自己的胸脯舒气,“没事就好,你刚刚那眼神,未免太吓了。”
程娇娥刚准备说话,一道身影便挡在她身前,她抬头,便看到钟离殇略带讥笑的表情。
“世子有事吗?”程娇娥敛起脸上的表情,冷淡的看着他。
钟离殇磨牙,“想不到你还真是费尽心思,在本世子身上没了希望,便想要勾搭上刘家”
程娇娥冷笑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世子,说话之前要用脑子想一想的,我什么时候对世子您产生过希望,我已经说了上次只是口误,世子还这么不依不饶的,难不成其实是打心底里希望我对你有什么念想”
“不知羞耻。”钟离殇心口莫名跳了一下,面上的表情骤然沉下来,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
程娇娥丝毫不惧,仰头看着他,“梁上君子,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