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时九心下虽疑虑,一贯的警惕性还是让她不自觉的站到了人群中,枪打出头鸟!可是......
手上的头颅.......总不能一直抱着吧?
“何人挡道?”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吐字清晰,却比刑场拿着铡刀的壮汉还要有威慑力,在场的人心里不自觉的一颤,时九眯了眯眼,注意到说话的正是车夫。
一个车夫就有如此大的威慑力,那轿子里所谓的“国师大人”......
时九眉眼平静,脚下往人群中又靠了几分。
她才不过快到及笄,身高却5尺有余了,此刻站人群中算不上显眼,但绝对有一定的存在感。
车夫睨了一眼人群,高高扬起马鞭,马长鸣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出发了。
时九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殃及到她。
忽然一阵强烈的吸力,直接使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九认命的闭眼,原力在丹田运转以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她面无表情的“啊”了几声,顺手将头颅扔了。
血淋淋的头颅在街道转了两圈,最终停在一个正在舔糖葫芦的孩童的脚边,小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脚边黑乎乎的东西,片刻,“哇”的大哭了起来,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周围人才晃过神来,纷纷逃开。
“采薇姐姐!大小姐被国师大人抓走了!这可怎么办呀?”
被国师大人抓走,那就是半个身子进了阎王殿!满京城的官宦世家,哪个见着国师大人不得提着脑袋走?
采薇急的跺脚,声音似带了哭腔,“还能怎么办?速速回府禀报老爷呀!”
——
“嘭”的一声,时九直愣愣的摔在了轿子的木板上。
还好有原力护体,再加上......比较平,不然这么摔......她以后也别想长了。
时九双手撑着,下意识准备爬起来,不料一道无法阻挡的力量自背部砸下,时九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她来这时府多少也有些时日了,暗自修炼了那么多天,虽然看上去营养不良,但绝对没有想象中的弱不禁风。
可此时......时九咽下喉中的腥甜。
“让你起来了?”声音竟...该死的好听?却冰冷的犹如来自修罗场。
时九闻言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睨了一眼正在闭眼打坐的人。
这一眼,她惊了!
活了三辈子,时九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宽大帽檐下的五官无可挑剔,眉眼精致的不似凡间之物。上辈子时九有过不少美男,上上辈子娱乐圈里也不少,可唯独...没有这样超越了性别,不是单论帅或美就能囊括的好看,时九不合时宜的咽了口口水。
倏然,禅坐的人睁开双眼,声音愈发冰凉,“看够了?”
时九稍稍尴尬的收回目光,面上恭敬,心下不住嗤笑:上辈子有个别国的皇子,也这么桀骜,最后,还不是乖乖的成了她的皇夫?
当然,她没有逼人家哦,是他父皇逼他的.......
“噗——”背上又一重击,时九没忍住,鲜血喷涌而出。
“不该有的想法一点不要有。”
时九:“......”快60岁的人了她有什么想法?这和尚!若是有机会,定要杀了他!
时九眯眼,心中已然生了杀意。轿子摇摇晃晃,时九只觉得脑中愈发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空气也意外的香甜......
嬴墨睨了一眼地上趴着入睡的人,拇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佛珠,将地上的人往角落踢了踢,方才开口:“去时府。”
帘子外的人颔首,这才掉头,慢慢悠悠的向时府驶去。
——
时府,正堂。
“你说什么?那个逆女竟惹了国师大人?”时正侯瘫坐在椅子上,他怎么感觉脑袋轻飘飘的?是不是就要与脖子分离了?
厅内采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林姨母坐在侧位上,手中的帕子绞个不停。
“老爷,小九她——”
时正侯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前次随国师大人彻查丞相府,府门一开,丞相笑眯眯的迎了出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刀光一闪,丞相的头颅已然在地上滚了几圈了......
林姨母看着时正侯着魂不守舍的模样,心底也明白了几分。每次随国师大人的差事,老爷回府后总会请些道士来做法。他们乃修炼大家,做这些难免让人笑话,老爷平日里最好面子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却一意孤行。
林姨母就远远的瞧过一眼国师大人,心里就害怕得不得了,更何况老爷有时随国师大人处理差事,对其惧怕更不用多说了。
“国师大人参见!”
门口侍卫高声禀报。
时正侯即刻起身恭迎,“参见——”
“时大人有礼了。”嬴墨颔首,打断了时正侯的行礼。
“今日是为大人千金一事而来。”说罢,眼神示意了身旁的人。
时九被人从正门领进。
若不是牌匾,时九也不知这是她名义上的家。且不说她没从正门进出过,便是原先的时九,记事起便不曾接触过后院以外的天地。
踏过门槛,时九闭了闭眼,她定要记住如今的耻辱!不多时日,她要让时家人,恭迎她回来!
时正侯一看见破烂似的时九,便忍不住高声怒吼,恐国师大人因这个废物迁怒了时家!
“你这个逆女!还不给我跪下!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让国师大人莅临?”
时九闻声跪下,心里却不住思索:若她真得罪了国师,照坊间传言,她现在脑袋和四肢分家了才对,可如今形势......
国师大人面色如常,似是对他们家事毫无兴趣,倒是提起了一件无人在意的事,
“令千金体质乃上乘,不知通灵石上?”嬴墨声音依旧清冷如常,不过任谁都听出了他尾音的上扬,似是很感兴趣的模样。
时正侯心下一惊,国师大人不坐,他不敢坐,也不敢提,手扶住椅子的一段端,不知他问这是何意图,不过听他称呼‘千金’,语气也缓了几分,“不瞒国师大人,小女刚到年龄时便测过,与常人无异。”
“与常人无异?”
时正侯心乱如麻,不知国师大人究竟要问什么,生怕一个差池,他的脑袋就,从此与脖子分家了,如今却也只硬着头皮答道:“确是与常人无异。”
“呵呵。”清冷的笑声响起,在鸦雀无声的正厅内格外清晰,即便是魂修体的武者,光凭声音怕也判定不了正厅内不下于十人。
方才掩泣的人这会儿半点声音也不敢出,身子抖得和筛糠似的,愣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时九低头,没了人前的做戏,眉眼恢复了往常的清冷。在座,大抵只有她有这闲情逸致欣赏这和尚的声音了。
欣赏之余,思绪飘到了轿子中昏睡一事,大约是香料的缘故,这身体底子再差,断不至于这个程度,可这香料她竟毫无察觉......如今,也不知是这世界太强,还是这和尚深不可测......
嬴墨瞥了一眼快站不住的时正侯,和跪在地上头低到地板缝里的某人,不轻不重道:“时大人可要好好测测,令千金将来会是时府的贵人呐!”说罢,俯身将手上的佛珠套在了时九手腕上,时九抬头看他。
果然如他所料,毫无俱意,很好!
声音都沾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是贫僧开过光的佛珠,望日后时大小姐平步青云,莫要忘了贫僧啊!”
这句话于出家人,于未出阁的时九,都有些轻佻了!
时九愣了,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众人也愣住了,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也没人敢看国师大人的笑,而是这番话,时九,贵人?体质上乘?
国师大人可真会说笑!
时正侯正了正身形,被这话惊得不知所以然,想细细询问,看着国师大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手心松了又紧,到底没敢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