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果茶，在房间里踱步。

那楚君之好像向她抛了高枝儿?那藏书阁的掌柜好像也很“欣赏”她?

时九这么想着，眼下好像也就这两人有一成把握帮自己了。

时九想着，吩咐采薇从娘亲的嫁妆里找些值钱但没有纪念意义的当了，送给读书人的礼物，必须低调奢华合胃口。

她也不用两位屈尊亲驾，偶尔帮她看看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后日太学不上课，明儿你陪我去街上看看，有什么能够送的出去的?”

采薇点头，时九喝了口茶，想起了什么，“今日冥府还在上学，你快备轿，就和姨娘说我去拜访拜访老师。”

楚君之喜欢扇子，殷辛不也喜欢吗？看殷辛那衣着打扮，肯定有不少好物，况且他也爱钱，他的扇子自然是好的。

时九想着，又多带了些银票，看着娘亲留的嫁妆一点点减少，时九有些心痛：这些现在都是必要的投资，以后会回来的。

再次进入冥府，时九已经能大概记住方位了，这里大多是仿真的修炼幻境，摒去外物，是一座楼阁交错，富丽堂皇的宅子。

殷辛一般只出现一会儿，对正在修炼的学生点拨一二，显得资深而神秘。

“伊水，你和采薇一同去找殷老师，我自己也去。一个时辰若没找到，你们回原地等我就好。”

“是。”

吩咐好后，时九绕开教学区，凭着记忆在偌大的冥府中转悠。

她也不知道殷辛具体在哪里，不过她来之前早早下了拜帖，他也回帖了，现下不见个人影，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时九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饭的地方。

看殷辛的模样，好像是受制于嬴墨?这样她和殷辛，也能算是个同僚的关系。

连个小小时府，嬴墨尚有余力安插眼线，可见他在冥夏的实力。时九心里干着急，时正侯的官位实在太小，她又是女儿身，想要接触到冥夏的朝政，实在难如登天。

她走到亭子中间坐下，如今林姨娘的弟弟回府了，她需要加快拓展自己在外的资产，必要时刻，动手在所难免。

之前她的一些银票都放在钱庄了只有少许买了几家铺子，也没什么时间管，如今雪儿的这家店，倒是能成为很好的开拓点。

一来是楚衣阁款式新颖，但是因为少了模特和宣传，再加上观念的固化，很难一夜之间大放异彩。孤九的想法是好的，但他并没有那么了解现代服饰，更不懂什么营销手段；

二来是楚衣阁在落安街有些名声了，起码不是横空出世，再加上雪儿貌美，若是她为雪儿定制几套衣裳，再请些画师在大街小巷发些传单，弄个促销什么的，生意好了之后说不定还能在楚州，柳州那些富庶地儿开连锁店。

时九右手轻叩着玉桌，天子脚下，除了经济型，她需要多开发一些奢侈品……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时九将此处的风物记住，吹了小半天的秋风，有些口干舌燥。殷辛才摇着折扇懒懒幽幽的漫步而来。

后面还有一个修长如竹的身影。

时九遥望着帷帐外修长的身影，微微眯了眼。

“不知时小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呐？”殷辛语句依旧轻佻，嬴墨自顾自的坐下，让随从倒壶茶水来再退下。

时九情绪淡淡的，仍笑道，“想请殷老师帮个忙。”

说完从衣袖里掏出几张银票，嬴墨瞥了一眼，时九有些不自在。

殷辛见此眉开眼笑，将银票放进怀里，桃花眼笑的荡漾，“为人师表指导学生是应该的，不仅仅是修炼上的事，平日里有了困惑也能向老师请教的！”

时九莞尔，“我看着老师的折扇并非凡品——”

殷辛的笑容僵在脸上，

时九接着说，“我有一好友快到生辰了，我想着送他一折扇，来向行家请教一下。不知老师有没有好的介绍?”

殷辛松了一口气，随从们端来茶水殷辛接过，倒了三杯茶才坐下。

嬴墨端起温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殷辛也喝了口茶，才缓缓道，“说起这扇子，我倒颇有研究。”

“你不是珍藏了好些么？我记着有个扇面是前朝顾学家的真迹，扇骨也是上好的美玉。”嬴墨好心提醒道。

时九闻言眼眸一亮，这倒是极符合她的期望。

殷辛闻言皱眉道，“这扇子，乃是我为数不多的珍爱之一，平时也不舍得拿出来，时小姐是送给何人呐？如此珍重?”

“是我在太学的一位老师。”

时九含糊道。

“姓甚名谁?”

看来他是打算追问到底了！时九正欲编个由头，殷辛抢先开口，

“据我所知，太学里爱好折扇的，也只有那位年少成名的楚、君、之?”

是疑问的语气，但眼神笃定。

时九不点头，也不摇头。

嬴墨放下杯子，淡淡道，“既然是不熟的人，没必要送这样贵重的礼物，被人落了闲话反倒有损时小姐清誉。殷辛，不如将你那祥龙吐珠檀香扇赠与楚公子吧！”

“不！”时九拒绝，楚君之那样一个谪仙般淡然出尘的人，送自己的笔墨亦是价值连城之物，若自己真的想要聘他做自己的会计，又怎能拿个檀香扇搪塞人家?

时九心疼地拿出一叠银票，摆在玉桌上，意图显然

殷辛悄悄咽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觉瞥了一眼嬴墨，又极快的收回。

可时九是何等观察力！即刻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掌舵人，她也不起身，一个凳子一个凳子的挪到嬴墨身旁，放软了声音，

“此前我与你说效力与你但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如今相处这些时日，我知晓你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你帮衬了我许多，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次若是再能伸以援助之手，时九以后定当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嬴墨暗暗挑眉。

“唯命是从。”时九笃定道。她与嬴墨实力相差悬殊，而他身边高手如云，深不可测，自己现在之所以还能蹦跶的欢快，那是因为还有她利用价值，他还不屑于和她动手。

所以，她是否‘唯命是从’都处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境地，这一番承诺，实则不亏。当务之急是在自己还没有被迫站在嬴墨对立面时，壮大自己的实力，若真有反目成仇的那天，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时九心里算盘赚得极快，嬴墨不知不觉中向来清冷的眉眼都沾了丝丝笑意，“殷辛，既然你的学生这么有诚意，卖她一个面子又何妨呢？”

殷辛满脸黑线，还是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无妨无妨，我这就派人去取，还望时小姐稍等片刻。”

……

待人走后，殷辛卸下笑脸，咬牙切齿，“这祥龙戏珠檀香扇可是陛下御赐的，那扇面啧啧……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呐！”

殷辛说着说着，有点幸灾乐祸的高兴，索性他和他一条船上的，偶尔看看嬴墨坑别人，还是很有快感的。

时九坐在回时府的轿子上率先打开了精致的木盒，里面的扇子精致华美，握在手上也触感温润，可是想起那两人的赞赏和自己的银票，时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