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台大营点阅台,凤阳营当先隆隆扎过。
营指挥使高举战刀偏头看向朱慈烺的方向,大喊,
陛下万岁。
一万一千余军卒大着嗓门高呼陛下万岁。
轰轰轰,他们盔明甲亮,一身英武的踏过检阅台。
朱慈烺盯着万千人如一人开进的凤阳营,不禁心情激荡。
接着,钟离营、开封营、登州营
一一开进。
大明万胜,陛下万岁的喊声响彻大营。
朱慈烺有理由自豪,因为这一切的来源都来自于他。
如果不是他,大明已经作古。
如果不是他,中原已经遍地腥臊。
如果不是他,汉人再次屈辱的成为蛮狄的奴婢。
轰轰轰,万马奔腾,三千营精锐身披红色大氅,如同一股红流席卷而来。
战马神骏,军卒威武。
这是新军最精锐的士兵。
是可以和建奴上三旗铁骑一较高下的汉人铁骑。
营指挥使章镇赫高举战刀,统领着齐整的骑阵飞驰而过。
朱慈烺身后的阁臣等都是注视着火的海洋飞驰而过。
他们也同样心驰神往,也同样骄傲自豪。
因为京营成为天下无敌的铁军,他们都有不小的贡献。
这也是他们的功业。
三千营向朱慈烺展示军威士气,最初的凤阳营已经开出了大营。
他们将会步行直驱大沽,从哪里登船直驱辽东。
三千营点阅完毕。
众臣心情激荡。
虽然他们有些人内心里对这位陛下颇有微辞,但对建奴的恨意是相同的,希望这次可以一战而定。
朱慈烺将尚方宝剑和印信亲手递给孙传庭。
孙传庭跪伏于地,
微臣身负国仇家恨,必扫荡鞑虏,复我辽东,让陛下威名传遍天下。
朱慈烺哈哈一笑,
孙学士乃是无敌统帅,有孙卿督军复辽,我无忧矣。
他亲手扶起孙传庭。
孙传庭接连再拜,这才上马,在亲卫随扈下启程。
朱慈烺注视着后军无数马车也开出了大营,不禁心向往之。
这是一场他心心念念的大战,这是他一手推动筹划的大战,可惜他却是没法亲临战阵。
着实遗憾。
但是大明没有完成的改制让他不得不保守。
再就是他御驾亲征听着很威风,却是让自己成了最好的标靶,成为了京营最大的弱点。
因此他也只有放弃御驾亲征这个念头。
想想也是,毕竟辽东是要将士们用铁与血打下来,他去了也就是一个牌位。
朱慈烺手搭凉棚望着大军远去,好久才不甘的返回皇城。
吕宋营作为新建立的战兵营,很多军将军卒都是从其他战兵营抽取的汉将老卒。
为的就是让其尽快形成不俗的战力。
李进忠如今是吕宋营是十个游击之一,统领一队一千一百人。
如今他也是迈入了中阶军将行列,也入讲武堂九个月。
也是陛下和周伯爷的亲传弟子。
李进忠节制自己一队人马开出丰台大营,道两旁都是人群。
大部分都是京营家眷。
李进忠也看到了吕宋营第三游击的横幅,那里都是他麾下军卒的家眷,父母妻小很多聚集在这里,为自家子弟送行。
“将军快看,夫人在那里。”
吴迈指着前侧二十多步外。
只见那里李进忠和吴迈的婆娘站在一处,目光投向马上的两人。
李进忠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上前相见。
所有的军卒都是一样,只是远远和家眷看一眼就踏上征程,他作为游击将军也不例外。
李进忠看到了自家婆娘眼中的泪花,硬起心肠转过头。
将军早晚马上亡,他早就不在意生死。
他在意的是有收复辽东的机会,哪怕那里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退却,只因此刻他心里也有火海,那是深藏多少年的怒火。
李进忠看到了吴迈抹了把眼泪。
只因吴迈的一儿一女喊着爹爹。
“怎么,心疼了,要不,我将你调入后队,”
李进忠笑道。
吴迈就不是统兵的料子,完全没有那个野心。
他还是作为李进忠的亲兵头子,随扈李进忠,只是手下有了三十多个人。
“让将军见笑了,这两个家伙生出来还没离开这些时日,”
吴迈习惯性的挠挠头,却是拍在了头盔上,
“调入后阵那是不用,俺还想痛痛快快的杀敌呢,德州一战后再无机会和建奴一战,这次收复辽东,那是最后为家里父母兄妹复仇的机会,俺可不会放过。”
吴迈抓着马刀的指节泛白。
“正是,苟活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天,哪怕是枪林弹雨也要闯一闯,至于家里的婆娘,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咱们辽人终究是要杀回去的,哪怕死了,她们也有京营照料,你我只管杀个痛快淋漓,日后归西也能叩拜家人,为他们报仇了。”
李进忠冷冷道。
十余万大军向东南开进,一路上不断有百姓在路边劳军,摆下了吃食瓜果。
虽然他们很多不知道明军去往哪里,但是知道此番京营全军出动必是大战。
而这些年京营在周边帮扶百姓无数,赢取无数民心,他们都是自发前来送行。
但京营照旧是严明军纪,不得随意拿走百姓的吃食,一路南下。
大沽港数百艘战舰铺满了海湾。
大沽城头,阮季、张名振站在一处,眺望庞大无匹的舰队,无数帆影下灰黑色的庞大战舰停驻,他们不禁心情激荡。
侯服,你可曾想过统领如此强大的一支舰队。
未曾,昔日某在广东任游击,看着南海龙王的舰队眼馋,不过以为这辈子是没那个机会统领那般庞大的舰队了,却没想过陛下重整大明水师,建立了两洋水师,今生可以督帅这般庞大的舰队南征北战,得偿所愿,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