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头稠云翻涌,阵风碾过牛车,裹挟着细碎甘草浮屑,剐蹭着脸颊,打的人睁不开眼。
“奇怪,刚才天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天就变天。”车夫依旧赶着车,只是忽然刮风而已,并不会影响驾车。
喜妹拢了拢衣领,眯着眼用挡着瞧了瞧天空,“不会是要下雨吧,我这些菜可都金贵着呢。”
她这么说,也没指望谁能回答,就是念叨念叨,眯眼瞧见梁绾卿抱着小脑袋,将脸深深埋在膝盖里。
“绾绾,是不是害怕?”喜妹说着,身子往梁绾卿身边挪了挪,伸手揽着她的小肩膀,却感觉到一阵滚烫,“你怎么了?”
“没!……”梁绾卿几乎是用尽全身地力气才说了一个字,颤音却早已将她出卖。
喜妹啼笑,小孩子怕就怕,平时看你挺能耐的,没想到胆子却这么小,变个天就给吓成这样,将梁绾卿揽在怀里,梁绾卿顺势倒在她怀里,小手依旧抱着脑袋,拼尽全力去抵抗忽然出现的能量压力。
就在刚刚,那股无形的,可怕的能量忽然从四面八方涌现汇聚于此,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
双眸紧闭,凝神敛气,全力抵抗能量带给她的冲击,顺势借着那股力量搜查所在的方向。
梁绾卿倏而坐起,双眸依旧紧闭,“在这儿?”
梁绾卿细小的声音随着车夫一句“镇上到了”而掩盖,谁也没有注意到。
天,像是伴随着牛车的脚步似的,居然晴了。
全身的血像是被抽干一样,浑身颤栗不止,心中却是越来越害怕,她已经无法逃避,更不能抱着侥幸心理。
前世她一直在躲避的“捕猎者”就在附近。
捕猎者是梁绾卿自己取的名字,她感觉在那股神秘力量之下,她不过是猎物,除了逃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唯一的一次真正的见面,是在她重伤之下,失去抵抗力,迷迷糊糊之中见到的那个影子。
可那一次,那人却放了她,然而她心中的恐惧已经让她无法再正常的生活,所以才铤而走险去做手术。
前世,她至少坚持到二十岁,今生却……“不行!”梁绾卿猝然睁眼,一手拍在车厢上,木刺扎进手心里,她都没有察觉。
对抗神秘力量的唯一办法是收集人心中的“念”。那是活下去的唯一办法,今生,她始终都不曾迈出这一步,因为看到了太多人心中的恶念,让她对此有了本能的抵触,本以为可以再拖上一阵子,奈何那人始终不肯放过她。
“你的眼睛怎么出血了?”喜妹将梁绾卿抱下车厢,忽然惊叫。
梁绾卿揉着眼睛,胡乱解释,“风太大了,我眯一会就好,你们搬东西吧,不用管我。”
喜妹不疑有他,刚才风又大又疾,吹红了眼睛也是有的,只是……她回头看了一眼梁绾卿,她的两个眼珠子通红嗜血,看上去像是……像是幼兽第一次捕猎时的样子,很可怕。
紫瞳受伤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