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梁永寿风尘仆仆赶回来,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几天都没睡觉似的。
赵晓曼朝着梁永寿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拉着他进屋,默默打了盆水给他洗漱,自己到厨房做饭,又端去上房。
吃过饭,赵晓曼垂眸半晌,复又叹气,“你这才出去十天不到,就跟个野人似的,你说咱们家前些年粮食欠收,忍饥挨饿的时候,我都没见你这么潦倒过,你说你这几天都遭的什么罪。”
“我还好,不就是几天没吃饭嘛,辛亏人家隔壁病床上的老乡好心,”
梁永寿说到此处,心里多少有点难过,他和梁永福将老爹送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将口袋掏了个底掉,回去的时候说了要做些吃的送到医院,可他等了几天,家里愣是没一点消息,他不仅要忍饥,还要担心父亲的病情,心里多少有点埋怨。
然后就是老三送钱来,除了将带来的钱都交了住院费之外,也没给他留下一分钱的生活费,也没给他带一口吃的,不得已,他才向来医院探视的喜妹开口借钱,人家倒十分痛快,只是眼里难掩惊诧。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寒。
“永寿,别想了,”赵晓曼看着梁永寿眼下乌青,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睡觉,“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觉,等睡起来再说。”
“嗯,”梁永寿点头,“对了,家里还有钱吗?”
赵晓曼摇头,家里的钱早在购买粮食的时候就已经掏空,那些预定的款项时间最短的也是半年付清,大多数都是年底结款,现在醋厂资金周转都是问题,她又怎么可能留余钱。
“哦对了,红丽跟红娟真的没去医院?”赵晓曼主要是不相信,距离这姐妹二人到家里承诺去医院已经过去四五天了,就是东西再多,也该收拾好了,没道理不去医院呀。
当时王盼弟说的时候,她虽然应承着,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相信,也觉得不太可能,自己的父亲住院,病的那么严重,随时可能会没命,当女儿的怎么可能不去看一眼,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反而她们姐妹俩离县城都比较近。
“哼!别跟我提她们,”梁永寿愤愤然,“我原先不知道,妈到医院刚一问,就哭了,我就知道怎么回事,红丽跟红娟,一个喜欢掐尖,一个跟二嫂三嫂没区别,哎!可能还不如,二嫂三嫂还知道回去看看自己的老娘老父亲,我一听老三说她们是如何如何哄骗妈的样子就来气,不提也罢。”
梁永寿这么好性子的人都被气成这样,可见他这些兄弟姐妹有多过分。
赵晓曼柔声安慰,“好了,可能都忙吧,不说了,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三哥一个人应该能照顾爸吧。”
“妈死活都不愿意回来,说是死也要跟爸死在一块,我怎么劝都不停,就先回来看看,顺便换件衣服回头再去换三哥。”
闻言,赵晓曼一怔,心里稍稍埋怨,你倒是积极,你的几个兄弟姐妹想尽办法躲着不去,你倒好,上赶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