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依稀能回想起自己当初和大小姐相处的朝朝暮暮。她当时谨遵魔尊的吩咐，想尽办法去到小姐身边，虽然她做了伪装，但是大小姐那样聪明的人，又如何能丝毫没有发现破绽。

但是在那个时候，大小姐虽然察觉了但是却依然没有揭穿她的真实身份，而是仍留她在身边，把她当做最信任的人。那是晓韵就明白，其实大小姐心里一直都是有尊上的存在，要不然，只因为她是他派来的人，大小姐就对她格外信任，甚至将后来的小姐放心交给她来照顾，将小姐托付给他。

而对于大小姐全心全意的信任，晓韵能做的便也只是替她好好照顾小姐。只可惜大小姐和尊上当初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而如今，小姐竟成了这副模样，她又如何对得起大小姐的嘱托。

当然，那时大小姐最常说的便是：“晓韵，你说玉言还会不会再来见我一面？”她这样问她，神情都柔和起来，可是晓韵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上次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大小姐的声音中有着遗憾。

但那时她听着大小姐这样说，似乎仍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不自觉的有些难受。是呀，他们还没能好好告别，而却后会无期，这大概是世界上最令人难过的事吧！

晓韵也出于好奇问了大小姐，她说：“小姐，您身上本就有妖力，若尊上帮你，那么你便可以恢复以前的身份和修为，成为妖，然后不老不死，这样难道不好吗？”反正晓韵自己觉得这样倒是挺好的，人这一世终归是太短了些，而有些人终生都活得浑浑噩噩，倒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光阴。

而这时光太短，有太多事都来不及去做，还没好好地去感受风的轻柔，花的清香以及情人温暖的怀抱，时光就那样过去了，晓韵觉得很是可惜，而若是成为魔成为妖，那结果便不一样了，他们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好好相爱，而那些遗憾也可以好好地弥补。

但那时大小姐却说：“晓韵，做人自然有做人的乐趣，做魔做妖也有自己的乐趣。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倒觉得人这一生虽短，但只要活得精彩，也是好的。若是无趣地活个上万年，还不如短暂的人类的一生！”

晓韵当时听了大小姐这话，她好好想了一想，觉得大小姐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大小姐真的不想与尊上相伴一世，永永远远地在一起吗？”

这问题晓韵自然也是问了出来的，当时的大小姐是怎么回来的？大小姐说：“你家尊上，他很好，做他的知己是我的幸运。然而若真的变成了妖，那我势必会困顿于前世的情爱，而这样爱便有了杂质，我便不能好好地去爱今生想要爱的那个人了！”

晓韵看着那时的大小姐，她的眼里仿佛有星辰大海。当她说想要去爱那个人的时候，眼睛都仿佛有着光芒，总之是一副幸福的模样。晓韵没有再去问大小姐爱的究竟是谁？也许是她的探花郎夫君吧！

也许是尊上！但是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小姐自己幸福快乐就好了，这也是尊上的愿望。大小姐想要的任何事，尊上都会成全。晓韵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找到尊上，尊上便对她说过他只希望陆宜柔今生今世都能够随心所欲地去活着，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去爱自己想爱的人，而他则会永永远远在她身边，保护着她，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

尊上永远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陆宜柔的身上，而大小姐早就对他说过，这一生她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所以他尊重她的选择。

当时整个魔界都在传魔尊玉言失踪，想必定然是死了，消失于三界。但晓韵心里有隐隐的猜测，尊上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会一直在大小姐的身边守护着她，所以他定然是不会就这般轻易消失。

而后来，她在宫里也看到了那股魔气，带着她有些熟悉的气息。而在转瞬之间，晓韵便想明白了，那便是尊上。他不勉强大小姐，大小姐不想成为妖魔，那么他便去到她的身边，以人的方式保护她。

他喜欢她，一直都是，他甚至不求她也喜欢自己，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她。早些年的时候，小姑娘还小，他没能袒露这份心思。

他实在是怕吓坏了小姑娘，可后来啊，小姑娘长大了，也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要嫁的小郎君，那么他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可是，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小姑娘。

他本已经打算放手了，可又在无意间得知在小姑娘出嫁前，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那傻姑娘是为了救他，他们魔族不在意这些，可人族把女子的贞洁看得极重，她明知道对她名节有损，却仍然义无反顾救了他，这下他又如何还能再放手！

于是，哪怕成为那个被世人唾弃的昏庸皇帝，哪怕被世人议论他强抢臣妻，哪怕做尽天下坏事，他也要去到她的身边，他要保护好他的小姑娘。“娘亲……”晓韵正想的有些入迷，突然听到了黎清的声音，似乎是在呼唤大小姐。

晓韵不敢再分心，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小姐身上，发现小姐并没有转醒的痕迹，而她的面部表情却很是纠结，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晓韵又仔细地听了听，发现她又在问：“你是何人？想做什么？”晓韵知道那不是在对她说，那便是小姐做了噩梦了。

到底是怎样的梦才能让小姐如此生气呢？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前小姐是从来不会这样的，哪怕是恶梦，小姐的表情也是平静无波的。

而此时，黎清的脑海中仿佛有两个人在争吵着，喋喋不休，而且似乎都想要控制住黎清的思维，黎清不知道她现在是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但她离得近了一些，发现其中有一个就是她自己本人，而另外一个却是一个相貌妖艳且蛊惑人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