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摘下头上戴着的斗笠,轻轻抖落蓑衣上的水珠,看着高高的城墙,冲着肩头趴着的肥猫说道。
“我们准备进城了。”
闻言,肩头传来了一道“恩”声。
下一刻,他微微屈膝,猛然一跃而起,达到最高处时,距离城墙还有好一段距离,正要落下去时,却有一团软绵绵的金云接住了沈砚。
随着金云越飘越高,一人一猫十分轻易地就进了城,那些守城的士兵全都没发现。
按照原先的记忆,沈砚非常轻易地就找到了燕府的所在地。
在原主的记忆力,对于燕府的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大”!
非常大,大到难以想象,自己甚至会在里面迷路。
然而原主却并不知道燕府究竟有多大,此刻在云端俯瞰整个烟雨郡,才能清清楚楚地看清燕府的全貌,着实惊到了沈砚。
燕府的占地面积非常庞大,差不多拥有整个烟雨郡城的十分之三,而烟雨郡城就相当于前世的一个市区。
估计从燕府的正门走到后门,都需要走上个两个时辰
正当他还距离燕府至少有上百米的距离时,在旁边一直睡觉的肥猫却猛地坐了起来,鼻子微微耸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见状,沈砚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莫非是闻到了什么?”
它看了对方几秒钟,随后开口道。
“血,非常浓郁的血腥味,甚至有些透不过气了。”
此话一出,沈砚也顿时皱起了眉头,目光盯着不远处的燕府,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即便是自己感知力全开,也根本看不出一丝异样,安静的有些过了头。
可就是这样的景象,才越发地反常。
根据原主的记忆,燕府的灯就从来没有熄灭过,即便是晚上也灯火通明。
如今一眼望去却是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一点火光,没有一点生息
按照记忆,燕府内日夜都有家丁巡逻。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遇上一队家丁,普通毛贼根本溜不进来。
严密程度堪比皇宫内院,就算是金丹期的人也别想悄无声息地闯进来。
从前沈砚无法理解这种做法,可一想到燕府内藏着能够提取记忆,分裂灵魂的秘术,也顿时清楚了他们这样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总结出来就是四个字。
做贼心虚!
记得燕府有一处矮墙,那里是最偏僻的院落,距离原主以前居住的院子是最近的。
他经常带着姐姐沈盈翻墙,偷偷跑出去逛庙会,玩到累了才翻墙回来,家丁们一般也不会发现。
毕竟那么偏僻的院落,居住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是死在屋子里了,估计也要等到臭味散出去,被人闻到了才会发现
燕府正门外。
一人一猫站在门口。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燕府”二字。
此刻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当沈砚准备带着肥猫绕路之时,却又突然注意到门缝当中,隐约流出了一些不明物体,顺着门槛缓缓滑落到地面上
他眉头一皱,内心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走到门口蹲了下来,伸手抹了一点,抬手一看,发现颜色泛着一点点微红。
肥猫凑上来闻了一下,想都没想便说道:
“这是掺了雨水的人血,估计是被昨晚下的雨给冲出门缝了。”
突然间,沈砚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门缓缓被人打开,两道看起来略显熟悉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定睛一看,赫然是燕檀的贴身丫鬟春雨,另一道身形较为壮硕的则是护卫长,鲍浩。
两人身上背着行囊,脸色皆是有些苍白,有些惊慌地准备逃跑。
见到这一幕,躲在石柱后的沈砚眼神微微眯起,正准备拦住二人之时,却只听春雨突然哭出声来
“鲍护卫,我们现在应该怎怎么办?”
“燕府一夜间变成了这样,若是被朝廷知道了,我们也肯定难逃一死”
闻言,鲍浩的表情有些复杂,回头看着满脸憔悴的春雨,缓缓开口说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应该也赚了不少钱,回家去找个好人家嫁了,买一块地,盖一间房,安心过日子吧。”
她点了点头,这似乎也是自己最好的归宿,最好带着家人逃到大夏国边境,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追究到自己了
可春雨又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那鲍护卫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鲍浩回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
对方点了点头,他却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唯一挂念的人,就是小姐。”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打算,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能够找到小姐那最好,若是找不到,那我便一直找下去。”
“”
春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自小便被燕府养大的鲍浩,以前从未有过什么理想,兢兢业业二十多年,当年的授业恩师,便是燕檀的父亲。
师父没了,燕府没了,他在世上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或许就是保护恩师唯一的女儿,燕檀
两人沉默了半刻,蓦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燕府发生了什么?”
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站在门口的石柱旁边。
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人,顿时惊到了鲍浩与春雨,两人连连后退。
只见鲍浩突然将春雨推到门里,大声吼道:“快跑!”
紧接着,他便猛地朝沈砚冲过来,抬起拳头便砸了过来,气势汹汹,竟带起一阵劲风。
“嘭!”
一拳到肉的声音,非常有冲击感。
然而鲍浩却满脸的震惊,自己身为筑基期修士,铆足了劲的一拳轰出,竟被面前这个只到自己胸口处的矮子给轻松接了下来。
对方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
他猛然回过头,却只见春雨依旧楞在门口,顿时有些着急地吼道。
“你快跑啊!”
正当鲍浩抬起另一只手,正欲朝着对方的面门砸去之时。
借着月光,隐约觉得此人的相貌有点眼熟,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微微一滞。
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了怀疑,最后便是十分震惊地喊了声。
“你你是沈砚?!”
闻言,沈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抬手打了个招呼。
“鲍护卫,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