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实在无法忍受,没坐一会儿就匆匆告辞了。
原是来刺激她,让她别太得意,不料想说的话没说,反而被恶心到了。
不是没有过与别的嫔妃称姐道妹。
宫里每个女人都有这一面,不论心里如何恨,如何不屑,表面总要做到亲亲热热。
但喜塔腊氏这副模样,着实令她太过惊讶,有点无法接招,想吐。
宁韵甩了甩帕子,轻哼,“跟我装?就看谁更能装!老娘怕你不成?”
忽地,她喜笑颜开,低头打量自己,啧啧道:“还是自己掌握身体的感觉好啊。”
万没料到,不过是睡了一觉,再醒来她就出来了。
是为什么呢?
是那女人太累了,还是别的原因?
她要找到那个契机。
“呐,接下来就看我的了,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宫斗。”宁韵先是得意洋洋,旋即笑容一收,叹了口气,“可惜啊,昨晚才侍寝,短时间内怕是见不着皇帝了,也不知这次能出来多久。”
好不容易出来,宁韵自然是要去外面好好晒晒太阳了。
虽然前面也曾出去过,但是并非她自己,感受是不同的。
宁韵换了身略娇艳些的蜀锦绣玉兰花的旗服。
英珠虽然不怎么穿艳色的衣裳,但原来的喜塔腊氏最喜欢穿艳色的衣裳,是以娇艳的衣裳还是蛮多的。
只是大多都是半新不旧的,看着不够鲜亮。
宁韵想起了方才王氏身上簇新的云锦旗服,不禁艳羡,这就是得宠的好处啊。
她不禁对眼前自己的近况有点不满。
看来还是要赶紧得宠,那样才会有更多好衣裳穿,有好的胭脂水粉用。
不会有人再像王氏那样踩低她,她也可扬眉吐气,将别人踩在脚下。
也是巧了。
宁韵在御花园转了没一会儿,就遇上了那拉贵人。
原是两个人都不得宠,如今喜塔腊氏骤然承宠,那拉贵人听闻,当下就气坏了。
此刻瞧见了满脸春风的宁韵,更是恨的牙根痒痒,却强忍着嫉恨,露出笑容。
她笑着上前,挽了宁韵的胳膊,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好巧,妹妹竟也在此,听闻皇上昨夜召了妹妹过去,真是恭喜妹妹了,妹妹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让姐姐好生羡慕。”
哟,这位倒是比王氏的演技更纯熟啊。
不过,遇上了她宁韵,就注定输的一败涂地。
宁韵同样挽住了她的手,神情愉悦又羞赧,“多谢姐姐。”
心下却不服,哼,都是同时进宫,凭什么你叫我妹妹,我要叫你姐姐?
还真是好厚的脸皮。
呵,以后定要让你叫我姥姥。
那拉氏看了眼她的衣裳,笑道:“妹妹今日的衣裳真好看,衬得妹妹容色愈发娇艳。”
同是穿的蜀锦的旗服,宁韵的颜色更艳,却是半新不旧。
那拉氏的却是簇新的,更有光泽。
宁韵笑道:“还是妹妹的更好看。”
藕荷色的旗服,显得人清雅又娇嫩,别说,还真适合那拉氏这种清纯的相貌。
相较而言,宁韵的艳就显得俗气,过于张扬了。
但宁韵是谁啊?
她对此浑不在意,还夸了那拉氏。
再新又如何?又不是自己的。
果然,那拉氏抬手抚了下鬓角,抿嘴笑道:“妹妹过奖了,这啊,是荣妃娘娘赏我的。”
神色间可见愉悦得意。
荣妃马佳氏是那拉氏的主位。
能得主位赏赐,也是极大的殊荣了。
似喜塔腊氏这般过去不得惠妃欢心,连个赏赐都没有的小可怜,那拉氏也算幸福了。
至少荣妃不是个吝啬的,很舍得施恩自己宫里人,何况是那拉氏这等年轻,尚有机会争宠的。
不像惠妃,自她和英珠入住这具躯体,还不曾赏过衣裳首饰给她捯饬一番。
可见并非真心扶持喜塔腊氏,有点放任自流的意思。
宁韵倒也不稀罕惠妃的赏赐。
哼,别人赏赐的不要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还不如自个儿争取,位份上去了,好衣裳自然就多了,还都是自个儿应得的。
切,一个别人施恩赏赐的,竟也得意至此,也太没骨气了。
那拉氏自也是知晓惠妃不是个大方的,喜塔腊氏一年到头除了那点份例里该有的东西,其他赏赐可是一概没有。
是以即便同样不得宠,那拉氏却总要比喜塔腊氏更显得优越,处处瞧不起喜塔腊氏。
此刻这话自然也有炫耀嘲讽的意思了。
不过,这喜塔腊氏倒是能忍,这样说都能不露声色,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那拉氏眼珠一转,指了不远处的万春亭,道:“我们去那边坐坐如何?”
宁韵痛快答应了。
刚抬脚,那拉氏不动声色地快走一步,一只脚伸出,恰好拦在宁韵脚前。
眼中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不料,宁韵仿佛脚下长了眼睛,飞快绕开,脚一错,一绊。
被宁韵挽着手臂的那拉氏登时一个趔趄,往前摔去。
宁韵手一松,装作惊讶地掩嘴,身体特意挡在那拉氏的贴身宫女的前边,然后,“噗通”一声,那拉氏就这么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那拉氏的贴身宫女惊叫一声,飞快跑上前,搀扶起倒地的那拉氏。
宁韵佯装受惊,埋怨道:“姐姐何必走如此快?看,都摔倒了。”
那拉氏本就吃了个大亏,此刻一口血险些控制不住吐出来。
一张脸阴云密布。
她被宫女搀扶着,一双眼睛瞪着宁韵,恨不得要吃人。
宁韵拍了拍胸口,一脸惶恐,“那拉姐姐怎的如此看我?真是吓人。”
又一脸委屈,“我真的不是故意没拉住姐姐的,姐姐走的太快,妹妹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不住,是我的错,姐姐没摔着脑子吧?”
那拉氏牙齿紧咬,气得浑身直哆嗦。
什么摔着脑子?
好个喜塔腊氏,竟然拐着弯儿地骂她。
还如此能装。
过去当真小瞧她了。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妹妹严重了,是我不当心。”
宁韵吁了口气,笑了起来,“那就好,以后姐姐当心些,可不能再如此粗心了。
好在这里只有你我,否则还不丢人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