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四章 美男心计(1 / 1)慕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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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板起面孔,不去和夫人理论,看着下人们架着紫菀慢悠悠地挪过来,怒道:“你们是在散步吗?还不快点!”石云岫扭头见到紫菀的膝盖和小腿处血迹斑斑,心中愧疚不已,连连磕头,“哥哥,要责罚请责罚我一个,与紫菀无关。”

石亨瞪了石云岫一眼,石云岫虽是在和他求情,眼中毫无惧色,他怒火更甚,定要她乖乖听话。

他瞅准了石云岫的弱点在于身边亲近之人,于是反手就打了刚被拖进来的紫菀一巴掌,苍白的脸上五道红印立现,紫菀气力全无,像棉絮一般软瘫在地,几乎是昏了过去。

石云岫抱起虚弱的紫菀,轻轻抚摸着渐渐红肿起来的半张脸,咬紧了牙关,抑制住眼泪,喑哑着声音强自镇定地说:“千错万错,都是因为我,求求你,饶了紫菀吧。”

钱明秀瞧着平日里活泼泼的一个人儿成了气若游丝的可怜模样,再不拉住石亨,怕是要闹出人命来。“老爷,紫菀这丫头罚也罚了,打也打了,日后再好好训导也就是了。”石亨坐回到椅子上,暗自观察着石云岫,半晌没有吭声,众仆人也都杵在原地,不知要作何处置。

末了只听得石亨叹了长长一口气,“罢了,把紫菀先带下去。若日后再犯,可就不止三十大板。”石云岫知道这句话同样是说给她听的,但形格势禁,只能点头应允。“另外三十板子不能免除,念在下个月还有喜事要办,仅打十五个板子。上过药之后,就去祠堂跪着,不到天亮绝不能回去。”

石亨寻思她脾性越发顽劣,还经常做出有违常理之事,历经这许多事端,现在的他已改变了原来的想法,觉得多半是年轻人心性气盛,为爱冲晕了头脑,也就不顾一切了。

恐再生变故,这几日只能把她看守起来,为了事出合理,几个板子是在所难免了。只盼着嫁作人妇后,她就会安定下来,不再惹事生非。至于那个胡作非为、敢在他面前耍花枪的罗绮,早已吩咐了下去,只要死的不要活口,提头来见便可。

其实石云岫骨子里本就藏着桀骜叛逆的因子,那是她死去多年的母亲刻在她体内的遗物,而她的行事风格则继承自未曾谋面的父亲,表面隐忍克制,头脑比肌肉还要发达,实则小九九比谁都多,神秘怪异,但也常犯感情用事。

挨了一顿打的石云岫疼痛难当,眼泪扑簌簌地流了出来,心里更是恨透了石亨,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个遍。在彩香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挪到了祠堂所在的院落。石云岫屁股上开了花,哪里还跪得下去,她死死地抱住彩香,一定要她留下来陪自己熬过今晚。

彩香善解人意,一口答应,还把所有蒲垫竖排成一列,让石云岫可以趴在上面休息。但没过多久,便有人来传石亨的话:“彩香不得留在祠堂。”迫于无奈,石云岫只能单独面对刚被自己骂得狗血喷头的石家列祖列宗。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神龛前那两盏长明灯发出浑浊的红光。石云岫自小听人讲起过妖魔鬼怪的故事,每每在入睡前,便会喊母亲陪她,然后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要她必须等自己睡着后才能走。

此时触景生情,比起心中的恐惧,石云岫更加想念离她而去的娘亲。抚育了自己九年,到最后,却连个荒冢、一抔黄土也没给她。

石云岫抬头望了一眼秩序井然的竖条黑框子,年久日深地立在那里,不吃不喝,冷眼旁观,虽然看不到上面写着什么,它们却是这座宅子的真正主人,永生不灭,赶也赶不走。

石云岫故意打了个哈欠,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一想到自己是在祠堂里,怎么也睡不着的。索性爬起来,拿上蒲垫到院子里去。当她护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小心翼翼地搬到院子墙角处时,一束光亮从门外照了进来,吓得石云岫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云岫,你在哪?云岫?”待来者开口说话后,石云岫才敢揣了口气,“嫂嫂,是你吗?”石云岫对着那人问了一句,但还是不敢挪动步子。

“是我,你在哪里?”钱明秀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把灯笼拿到眼皮子底下,朝屋里来回逡巡,只听得声音,就是没看到石云岫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发怵。“你往角落里看,我在墙角呢。”石云岫循着亮光走去,因钱明秀并未将门全部打开,只开了半扇,故而没有看到门背后墙角落里的石云岫。

等她大开了门,石云岫一下子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反而受了惊吓,以为见着鬼了。两人出了祠堂,钱明秀余悸未消,不觉加紧了步子,好似落荒而逃。石云岫只得忍着疼痛,紧随其后,可还是未能赶上,“嫂嫂,等等我,等等我。”

唤了好几声,钱明秀才像如梦初醒,停下了脚步,敲了敲额头,转回头去扶石云岫,“我差点忘了,你身上还有伤。”石云岫上前握住钱明秀的手,不禁有些吃惊,她的手心和指尖都是冰冰凉的,如今已是春暖花开时节,纵使夜来有寒气,但也不至于冷成这般。转念一想,难道真是因为害怕才成这个样子的?

石云岫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钱明秀看她挨了一顿打,又在祠堂里呆了一夜,还能笑得出来,便说道:“早知你如此心大,我也不必等你哥哥一去上朝,就来搭救你了。”

石云岫攀住钱明秀手臂,靠在她身上撒着娇,“知道嫂嫂疼我,不愿看我受罪,云岫感激不尽。”她偷偷看了一眼钱明秀,仍旧忍不住打趣道:“祠堂里供奉牌位全是石家先祖,嫂嫂既是石家媳妇,怎么也怕?难不成平日伦理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然而听者不免留了意,钱明秀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知石云岫应是在开玩笑,可说出的话仍是带着三分刻意,“我所做亏心事,还不全是为了你这机灵鬼?”石云岫不知就里,忙追问:“这话从何说起呀?”

“我本打算咽在肚子里,任谁问都不说。”石云岫听她这样故弄玄虚,愈发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缠着钱明秀非吐露出来不可,如此一来二去,顿把方才的恐慌打消了。到得最后钱明秀也没有把石云岫不可告知于他人的秘密告诉给她自己,这是为了她好。

女人在某些事情上,天生敏感,顺着细枝末节,仅凭直觉,就能发现真相。所以女人一旦可怕起来,男人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所以女人与女人之间,可以相互保守秘密,也可以用交换秘密结为同盟;而男人与女人之间,要么是出卖秘密,要么是为了套出对方秘密不择手段。

秋绮棠重把蜡烛点燃,两人相对而坐,谈论起接下来的复仇大计。“第一步,你需先确保自身安全,石亨与赵仲轩被你这样一番戏耍,怎肯轻易放过你,指不定你早落入他们掌控之中,等你一出了咏妆楼,就一命呜呼了。所以我要你去接近曹吉祥之女曹梦娇,设法让她喜欢你,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凭借外在容貌,还是内在品性,你应该都很容易办到。”

“等一下……你这算什么办法?简直是笑话,三十六计那么多招,你居然会想要用这一招?”罗绮向来轻视以美色勾引敌人换取成功之法,虽然历代皆有典型,屡试不爽,但要他以身作则,是万万办不到的,何况女子本弱,男子刚强,可行之事千条万条,为何非要用最起不到作用的一条?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慢慢道来。人人都以为曹吉祥那些孝子贤孙,是为了权力富贵而攀附于他,殊不知沙土堆里藏着珍宝呢。这个珍宝就是曹梦娇。”秋绮棠说得洋洋得意,罗绮却不相信,“你可骗不了我,即使他还能寻欢作乐,也不可武断。”

秋绮棠知他不会轻易信服,好在她还有大把证据证明所言非虚,“太监,又不是生来就是太监。男人好色,却是生来有之。正巧,我认识他未入宫前结识的相好,还曾在她临盆前,帮助过她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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