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崇道,禅门次之,赵家也是如此,每日都会香火供奉重金请来角木蛟灵位,每逢大事,赵铭昌更是吩咐府上斋戒三日,焚香沐浴诚心祷告,以求庇佑。
父亲崇道,女人赵青岚耳濡目染,也是如此,对于道门众人素来有几分亲近之意。
孙靖远,正值二八年纪,剑眉星目,温润如玉,三千青丝打理的一丝不苟,背负青锋,若是换了身上道袍,定然是一副气质儒雅的公子哥模样。
道门五戒,不得荤腥酒肉,除去两小只点的菜式,赵青岚私下里又叫小锦将菜式全部换了,没有一点荤腥,这才让小道士自在一些。
席间,饶是平日里只与小锦话多一些的赵青岚,今日话也多了一些。
小锦所言,更多是青阳道门除魔卫道的趣事,而赵青岚更多是一些粗浅一些的玄门道理,初尝了各扫门前雪的路人冷漠的小道士,又与这一主一仆两位娇俏女子侃侃而谈,小道士觉得这红尘复杂了些,但也有趣了些。
孙靖远年纪虽小,但是也是正宗道门的小师叔祖,虽然初入红尘,行事憨了一些,但是其一身道法高深莫测,饶是见多识广的赵青岚也是由衷钦佩。
“仙长,家父崇道,想必见了仙长也是极为欢喜,可否请仙长移步寒舍,与家父一叙?”。
面对赵青岚的邀请,小道士先是一怔,瞧了一眼天色,又瞧了一眼,吃饱喝足桌边嬉戏的两小只,随即婉拒道
“多谢赵小姐美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小道还要将这俩稚子带回山门交还于萧公子,若是再下山,小道定然会去府上拜会令尊”。
赵青岚虽长居深闺,但萧家公子的厉害也是有所耳闻,随即大度一笑
“那便是可惜了”。
小道士行了礼,不顾阿元手中沾着的油腻,一手一只,带着两小只下了楼,此番小道士长了记性,稚子顽劣,还是牢牢看着最好。
赵青岚望着小道士背影,喃喃一声
“这道家仙长均是这般一身出尘气质,生的眉清目秀么?”。
赵青岚声音极小,小锦并未听清
“嗯?小姐,你方才说了什么?”。
赵青岚急道
“没什么,小锦,天色晚了,咱们也早些回去吧,免得爹爹担心”。
小锦闻言先行下了楼,并未察觉自家小姐方才俏脸之上的一丝红晕。
青阳门中,小道士一脸歉意,一回山门,小道士便是带着两小只登门致歉,与萧瑾瑜诉说今日丢了两小只之事。
萧瑾瑜抽出锦帕细心擦拭着阿元手掌间的油腻,让人恍然,这面前二人不是主仆而是兄弟。
对于小道士的歉意,此番萧瑾瑜却是罕见的没有戏弄于小道士,反而一笑置之
“我们阿元性子是比寻常稚子憨了一些,不过有雀儿在,这两小只在秦州定然无虞”。
说着萧瑾瑜丹凤眸子望向小道士,眉宇间有着一丝笑意,还有着一丝戏谑
“可惜了,今日你没去成西月坊,不过没关系,过几日我便要下山了,到时我再带你去”。
小道士眼角抽搐,强行挤出一丝笑意
“萧公子费心了”。
萧瑾瑜丹凤眸子提溜一转,望向小道士
“那赵家小姐,没请你吃那醉霄楼的招牌菜八宝鸡脍?”。
小道士急忙捻了一手诀
“萧公子,这道门五戒,荤腥便是其中之一”。
萧瑾瑜丹凤眸子透着笑意
“那便是可惜了,这红尘之中,享受美食也是一大逍遥,错过了八宝鸡脍,当真是一大憾事”。
说着萧瑾瑜一左一右拉着阿元、青雀,丢下一句
“作为今日丢了两小只的惩罚,你随我来”
说着萧瑾瑜走出屋子,心中默念口诀,清风徐来,萧瑾瑜拉着两小只,御风而起。
初时,青雀面露欣喜,望着公子
“公子,你也会飞了?”。
萧瑾瑜微笑颔首
“我答应过雀儿,要带着你遨游一番天际的”。
青雀则是从未怀疑过萧瑾瑜的话
“雀儿就知道,公子言出必行,一直如此”。
萧瑾瑜温润一笑,一旁的阿元,望着脚下不断变小的景致一个劲的憨笑。
小道士望着萧瑾瑜,见其御风之术丝毫没有生涩之感,面露惊异,啧啧称赞
“萧公子当真是天才,传承不过几日而已,这御风之术竟是这般娴熟,这等天资,试问这天下有几人能比拟”。
半空中传来萧瑾瑜的声音
“小牛鼻子,快些跟上”。
言罢,孙靖远就瞧着萧瑾瑜朝着青阳山门方向飞去,急忙唤出飞剑,御剑跟上
“萧公子,不可私自下山的!这是门规”。
萧瑾瑜岂是会管规矩之人,其在身前竖起一道罡气护住两小只越飞越快,饶是以孙靖远的修为都有些难以跟的上。
青阳山门,萧瑾瑜极速略过,独独留下一串青雀银铃般的笑声。
紧接着小师叔祖也是御剑而过,驻守山门的弟子瞧见此幕,面皮煞白,急忙跑进山门。
“掌教,萧公子下山去了”
站在广场的叶青羽手捋长髯
“萧公子是客,非青阳门下,青阳门规在他那里做不得数,由他去吧”。
弟子又道
“可是,掌教,小师叔祖也跟着下山去了”。
老道士早有预料一般,神色如常
“其自有红尘牵绊,也随他去,有些事总要经历的”。
说完,老道士望着天边余晖,嘴中呢喃细语
“红尘滚滚呐,总有人要推动这一成不变,这天下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哦对了,想必只有那印在日晷上的时间吧,任凭这大千世界如何变化,唯一时间始终遵从着轨迹不曾改变,可是这人呐毕竟是人,不论是出尘之人,还是红尘俗世羁绊之人,总需要有所改变的”。
天边余晖染红着广场上铺设当然青砖地板,老道士瞧着瞧着竟是面露一丝哀色
“这人近迟暮,总会念旧,嘿,万般种种如过眼云烟,看来老道我当真是迟暮了,竟然开始念旧了”。
说着老道士一拂袍袖,踱步远去,这一刻的他没有丝毫道门玄首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