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刹寺内,公子盘点着这些时日的诸般种种,从济阳到靖安,再到南渝,往事历历在目。
公子叹息一声,自嘲一声
“还觉得自己已经筹谋得当,万无一失了,到头来还是让自己落得这般狼狈”。
公子如今内息混乱,稍一牵动气机浑身便是如同万针扎刺一般难受,无奈只能让小大夫叶暮芸每日用药石调理。
“公子,喝药”
小大夫端着瓷碗走到公子身前,瞧着公子喝完才肯作罢,每日如此。
公子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完,汤药苦涩,饶是公子也皱着眉头。
“吃了吧,解解嘴里的苦气”。
公子瞧了一眼小大夫手中那颗晶莹的山楂,问道
“山楂,砂土为宜,南渝偏南多为粘土,山楂可不易生长,这南渝可不多见”。
小大夫将山楂塞到公子嘴中道
“昨日顾姑娘问了我一嘴什么东西能解汤药苦气,我随口一句山楂,她便出了城,今早才回来,捧着一捧山楂给我”。
公子闻言面露一丝苦笑
“这妮子,我一大男人,还怕什么汤药苦么?”。
小大夫望着公子,缓缓道了一句
“瞧得出来,公子和顾姑娘感情极好,听孙道长说了,公子中毒是为了护着顾姑娘,看得出唯有这顾姑娘才能让公子如此对待”。
萧瑾瑜没有抬头瞧着小大夫,只是将目光移作他处
“我与剑匣自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我们二人的关系可谓心照不宣”。
小大夫望着公子,眉宇有着一丝苦意,随即笑道
“心照不宣,这词形容你们二人极为得当”。
小大夫语气中透着一丝酸意,萧瑾瑜自然听得出来,随即找了一个话题搪塞了过去
“那日,还要多谢姑娘以身试毒,若非如此,萧某人这条小命算是留在这南渝了,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萧某人记在心里,他日若有机会,必当偿还”。
小大夫摇了摇头
“公子什么话,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职责所在,暮芸也算是公子半个麾下之人,救自家公子理所当然”。
听得出公子语气中的意思,叶暮芸也不好停留,匆忙道了一句
“公子多注意休息,暮芸,不做叨扰了”。
公子起身道
“我送送你”。
……
小大夫走后不久,剑匣姑娘敲开了公子屋门,其捧着一枚木匣走进屋中。
公子望着木匣问道
“这是什么?”
说着公子伸手打开木匣,这木匣中装着各种蜜饯,种类繁多,能凑齐这些种类,可见剑匣姑娘也是花了诸多心思。
公子手中拿了一颗丢到嘴中
“嗯,甜”。
剑匣姑娘望着公子,清丽的俏脸露出一丝笑意,伸手关上木盒
“你是要是服药后再吃的,青雀可不是每日愿意上街去给你买蜜饯这些的”。
公子闻言一笑,心照不宣,青雀素来喜欢甜食,若是让其放开了吃,那青雀恨不得每日都上街去买个七八回,唯有面前这位性子清丽“青雀”每日去买蜜饯。
公子微笑
“好,每次服用了汤药再吃一颗”。
……
秦州,栖雨楼,萧昀看完了赵铎送来的书信,眉头皱起,一旁管家老张望着许久没有皱眉的老爷,这老爷每每皱眉,皆是因为公子,如今老爷皱眉恐怕还是为了公子。
“老爷是公子有恙?”。
萧昀将书信交给老张道
“老张,让老齐他们随我去一趟赵州,这杀手盟的锐气是该挫一挫了,栖雨楼的少楼主都敢动”。
半日后,栖雨楼精锐尽出,随行之人先天五人,九品十人,其余高手也是随行五十人,这还尚且不足以震慑杀手盟,更具震慑力便是那随行在萧昀马车之后的五百赤甲军,这五百赤甲军便是栖雨楼那一万轻骑中的精锐,身上浮屠甲刀剑难伤,就是五品剑术高手也需全力一剑才能斩开,手中寒翎枪更是无往不利,就是那大靖国引以为豪的山盾也是能一枪穿破。
一行五百多人自秦州出发,一路前往赵州,半道就是被闻讯而来的杀手盟盟主曾谦拦在蕲州。
萧昀面对这位素来凶名昭着的杀手盟盟主,更是连马车都未曾下来,只是在车上下令将只身一人前来的曾谦用五百赤甲军围了个结结实实。
这曾谦倒也是一方枭雄,饶是面对这五百赤甲军也是神态自若,与这位在马车中的栖雨楼楼主谈笑自若。
至于二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江湖众人不得而知。
只是在曾谦回到赵州之后,这公子的赏金在一夜之间提升到五十万两,只比那些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一方雄主少个几万两。
五十万两,不至代表着公子如今的身价,还彰显着其极强的实力,这份身价放在江湖中除非杀手盟精锐尽出,不然任何杀手都不会去考虑这位公子,饶是如同金铃婆婆那般实力的杀手盟长老都不会去做考量。
杀手盟中杀手更是连这高居赏金前十的名单都不肯去扫上一眼,唯有那位杏眼的女杀手冯青青望着价值五十万两的名单露出笑意道
“呵,我还以为三十万两就顶天了呢,没想到短短数日便是五十万两的身价了,江湖中能有几个这般年轻就能进入榜单前十的主,还是这位萧公子家大业大,年轻俊杰呐”。
周晨望着榜单,又看了一眼冯青青,疑惑道
“以往你对这些上了十万的主瞧都不瞧一眼的,怎么你却是对这个名唤萧瑾瑜的公子哥这般在意”。
冯青青看了一眼公子的画像,再一想那日与公子对招的场面,面露灿烂笑容
“这个公子和那些榜单上的人有着不一样的滋味,总之,你不懂的”。
周晨望着带着笑意离开的少女,眉头挑起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猎物么,只是有些猎物实力强悍,做猎人的实力不够罢了”。
赵州,杀手盟,两鬓斑白的杀手盟盟主,想起萧昀那日说的话
“萧瑾瑜是我的独子,我自然是要护犊子的,为父母者,不就是要为儿女撑起一片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