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学森的手臂青筋凸起,红色的水晶似乎有了青色的花纹,待尸婆再次冲上来狠狠一掌印在她心口。
所谓拳击表皮,掌击内里,以萧学森敏感的毛孔,一种恐怖碎裂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额……”
透过墙壁的人形大洞,尸婆挂在后面宫殿的墙上,极小的眼珠子爆突了出来,挂在眼角,漆黑的口中留下的居然是黑血。
她的五脏六腑被断字诀的掌力摧毁,更有可怕的暗劲肆虐,伤势一塌糊涂。
短短的一瞬间,在萧学森神乎其神的听劲下,可以清晰感觉得到她体内细微的变化。
以萧学森现在人体设计师的造诣,她驭毒之术的高明之处被萧学森参悟得七七八八。
“我敬你是个以毒入道的天才,奈何走上了邪路,不然倒是要好好和你交流一番。”
萧学森很是感慨,毒与医的界限模糊不清,都在人的一念之间。
生命的奥秘永远都是最让人沉沦的地方,一旦触及将不可自拔,容易误入极端的道路。
萧学森不知道她的心灵已经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或许污秽,或许扭曲,但必定壮观,可惜她的境界比萧学森还高,却是不容易被感知到。
交手虽短暂,大殿却是破碎不堪,光线洒进来,角落的青石地面可以看到一块块炫彩的霉菌,必定又是剧毒之物。
大殿一侧,靠墙的木榻被一根红色承柱砸裂。
萧学森目光一定:“这是什么?”
木榻边一个紫色木盒,镶着凹凸不平的奇异花纹。
轻轻走过去,迟疑了一下,萧学森退后几步,飞刀一闪,削去了木盒锁扣。
见没什么动静,迎着好闻的淡淡木盒清香,萧学森又用飞刀挑开盒盖,一卷书籍静静躺在里面。
简简单单四个字,萧学森轻轻念了出来:“无尘毒经。”
书香飘扬,下意识拒绝,可又忍不住吸上几口,若罂粟让人贪婪。
木盒清香与诱惑人心的书香,让萧学森刚刚恢复的三成明玉真气不听使唤,龟缩在经脉里一动不动。
“呵呵!”
萧学森苦笑着摇摇头,离开了大殿,他已经感应到一股不弱的气机了,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尸王。
惨叫连连,轰鸣不断,穿过几个大殿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估计都是一些普通的守卫和下人。
“一切都要结束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面前的是最后一处大殿,虽然幽深,布置却异常华丽,殿内又有隔间和耳房。
屏风九叠云锦张,各种名画真迹在两边陈列,珍珠串串垂落在地,神兵利器随处安放。
彩陶纹路趣味盎然,翠绿盆景不入俗气。
“还挺有品味,比我的星辰阁可别致多了。”
天然的泉水在泠泠流淌,小小的渠道缓缓穿过大殿,布局心思着实巧妙。
大红宫装动人心魄,紫唇妖异难忘,头饰银枝横生,其上金花朵朵。
影落明湖青黛光,她的睡姿映照在木榻边的水渠里,美艳而魅惑。
“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柔软,似情人在呢喃。
萧学森轻轻点头:“我来了。”
尸王竟然是个绝美女子,这出乎萧学森的预料,他一直以为尸王是个丑不拉几的老头子,或许这也是很多普通江湖人士的想法。
萧学森握了握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嘻嘻……你在犹豫什么?”
萧学森很老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在想,你死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好看。”
尸王轻眨眼睑,很好奇的样子:“那你试试,我也想知道呢!”
“好。”
海啸暗涌,雷鸣交加,响彻大殿,所有摆设摇摇晃晃,萧学森直接全力爆发。
三米高的巨人,萧学森似沸腾的火炉,血气溢于体表,泛着淡淡的红霞。
没有寒冷彻骨的明玉真气,气血的本真流转。
尸王慢悠悠坐起,撑着俏脸欣赏,暗暗震撼,美眸异彩连连:“好恐怖的体修。”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萧学森的衣服可是特殊的材料制成,松紧的跨度很大。
萧学森爆喝出声:“去死吧!”
蒲扇大的巴掌,血珠从毛孔忍不住冒出,气血已经沸腾到了极致。
这一刻,萧学森感觉自己似乎有了翻天覆地之能,那是一种充实的感觉。
精与神的相合,那是比气与神还紧密的关系。
面对比高亚男还恐怖几分的尸王,没有明玉真气加持,萧学森也只能毫无保留全力出手。
精血就剩下两滴,必须速战速决。
尸王满意的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抓着木榻的弦,高傲地仰着头。
“求求你,别打脸。”
她的声音很小,很细,很轻,然而在萧学森的耳边却是清晰可闻。
罡风吹起她的霓裳红衣,她的脸很白皙,瓷娃娃一般的五官,偏偏有妖异的紫唇与纤长的眉线。
倾尽全力的一掌,萧学森本能朝着她的心口印去。
萧学森的心灵没有任何预警,他的意念顿时杂乱,可他的掌已经止不住。
她深深躺回在木榻上,她的心脏碎成粉末,她的身体在抽搐,萧学森的手在颤抖。
“好……好看……吗?”
最美的花,伴随最美的凋零。
萧学森看着挣扎中的尸王,撇撇嘴道:“好看!”
“我……也……觉得。”
萧学森化作正常的水晶人,收手在衣袖之下,满脸不解道:“为什么?你不想活了?”
几口鲜艳的血冒出来,破坏了美感,尸王回光返照一般:“若能好好活着,谁不想活着呢?”
萧学森瞳孔紧缩:“你不是尸王?”
“我是,我是尸王,所有人都敬畏的尸王。”
虽然她的口齿已不是很清晰,但萧学森听懂了很多。
萧学森微微转头,不忍心看她的样子:“你……对不起!”
“我……不好看么?”
萧学森无奈,再次看着她暗淡的瞳孔道:“好看!”
“唔……小心……小心……”
萧学森手足无措:“你怎么样了?”
“唔……”
回答他的只有流下的血,她的眼眸已然失神,万千疑惑浮现在萧学森的心头,异常难受。
萧学森的心灵渐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抹不干,擦不净,二十四幅直觉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萧学森傻怔怔自语道:“为什么?”
为她本人,也为她最后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