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修明甩开姚氏,坐在了计如琢对面。
计如琢替他斟了杯茶道:“父亲,请!”
计修明怀疑茶不干净,并不动,计如琢也不在意。
计修明冷冷的看了看对面的女孩儿,说道:“你的命,倒是挺大。”
“父亲谬赞,托太子殿下的福,这才逃出生天,怎么,女儿平安归来,父亲不高兴吗?”
计修明听她说起太子,脸色不自然的道:“哪里,为父很高兴你能平安。”
姚氏在一旁听着,神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计如琢道:“父亲,太子殿下有一言,让我说与父亲,您附耳过来。”
计修明怀疑的看了看她,不为所动。
计如琢小声道:“想必这附近应该有二叔的人,太子殿下说,二叔亲自去求见过他,私下与他商议了一些事情,父亲您确定不想知道。”
计修明一想,门外的侍卫他可不知道有没有老二的人,再说隔墙有耳,确实不安全。又想着计如琢总归不敢弑父,于是靠近了计如琢。
计如琢轻声在他耳边道:“殿下说,二叔跟他说,若是换计如妍做太子妃,且支持他掌控计氏,他愿意将计氏一半家产势力双手奉上,而且日后,为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计修明愣住,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突然,计如琢食指与中指间露出一根细细的银针,迅速的刺进了计修明的睡穴,计修明睁大了眼,不甘的倒在地上。
姚氏不敢置信的想要惊呼,计如琢跳起,捂住了她的嘴巴。
“母亲如果想我死,那便大声的叫吧,把人都叫来好了。您不愿意帮我,我自己动手,还望母亲看在骨肉亲情份上,不要声张。”
姚氏仿若失声,委顿在地上,计如琢撇开眼,将茶杯往地上一砸。
杨姑姑在门外问道:“怎么了?”
计如琢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个杯子。”
春荠开了窗,卫一几人跳了进来,守在门边。
计如琢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倒在了茶杯中,端了茶杯便要喂计修明喝下去。
姚氏扑过来,说道:“阿珠,你如此做,会违了伦理纲常,会遭天谴的。”
计如琢看着她道:“遭天谴便遭天谴吧!母亲,我别无选择。我若是退了,你信不信,我们母子三人乃至大哥二哥,包括父亲在内,都不会有好下场。既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计如琢拂开姚氏,捏住计修明下巴,将药生生灌了进去。
计如琢招手,卫一走了过来,将计修明扶到了床上。
计如琢始终有些心软,唤道:“娘!您别伤心了,我说了此药于性命无碍,等我解决了事,我便替父亲解了。”
姚氏道:“这药,可以解吗?”
计如琢点头道:“自然可以,等时机一到,我就替父亲解毒。这以后,就要劳烦娘亲照顾父亲了。”
计如琢转头道:“卫一,放烟火。”
卫一行至床边,将烟火点了,往天上一扔,随即返回,严阵以待。
“轰”一声,一朵灿烂的花炸开在天上。
俞二开了侧门,等在门外的士兵一跃而入。
林五吩咐道:“守住各个路口,敢乱闯者,杀无赦,记住,一只蚊子,都不可放出府去。”
士兵们齐声应是,向着府中各处跑去。
冬府西府听了动静,想从二门出去,被守在二门的士兵斩了几个,其他人才慢慢停下观望,不敢乱跑了。
正院,异象突生。杨姑姑与众侍卫不知所以,因而问道:“老爷,夫人,出了何事,奴婢进来了。”
房中无人应答,那侍卫飞起一脚,门应声而开。还未回过神来,便被突然出现的卫一一刀砍翻在地上。
看着侍卫长倒地,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了众侍卫一个措手不及。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在院中各处响着,胆子小的丫鬟婆子们躲在房中,瑟瑟发抖。
计如琢和春荠也跟侍卫们斗在一起,一开始侍卫们还当计如琢是小姐,不敢下狠手,后来杀红了眼,哪里还管那么多。
没过多久,林五带着人过来了,计如琢几人压力顿溅。士兵们人多,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侍卫们便落了下风。
计如琢抬手道:“好了,把他们给我绑了,派两个人看住,其余人,随我去东府。”
一群人浩浩荡荡中府,往二房去了。
行至二房门外,计如琢回头往西府看了一眼,想了想,交代道:“看住三老爷,别伤了他。”
林五点头,说道:“小姐放心,三老爷待在自己房中,并未出来。”
计如琢轻呼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说罢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看见聚在一起的二房几人,计如琢眉眼弯弯,行礼道:“两日不见,二叔可好啊!”
计修远“哼”了一声道:“怎么,计二小姐今日想毒杀亲族?也不怕遭天谴。”
计如琢笑道:“二叔说笑了,您老人家都不怕,我作为您的侄女,哪里就会怕了呢?”
计修远并不惧怕,反问道:“你父亲呢,他如何了?”
计如琢一拍掌笑道:“哎哟哟!二叔还敢问父亲,他不是遭了您的毒手,现如今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了,您还敢问呢。”
计修远睚眦欲裂,双眸血红道:“你放屁,明明是你,明明是你蛇蝎心肠,弑杀亲父。”
计如琢噗嗤一笑道:“话可不能乱说,您可有证据。”
计修远一笑道:“那你说是我下毒害了大哥,你又有何证据。”
计如琢像看傻子般看了他一眼,轻蔑的道:“太子殿下说了,二叔嫉妒,恨毒了父亲,想取而代之。谁料叫人知道了,二叔怕泄露出去,于是先下手为强,下毒害了自己亲大哥。”
计修远气得脸通红,口不择言道?“你放屁,你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计如琢装作害怕,拍拍胸口后退半步,说道:“二叔吓唬我做什么,难道做贼心虚,恼羞成怒。哎哟哟,真是不得了,您做了这等恶事怎么还如此不知悔改,凶神恶煞。”
计修远长长的呼吸了几次,压抑住怒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乖侄女,就凭你这几个人,也敢来捋虎须,南山大营里,有多少人是我的人,你恐怕不知道吧!”
计如琢倚在门边,仿若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不在意的道:“我不怕啊!太子殿下金口玉言,计家二老爷野心勃勃,不悌不恭,就像那躲在暗处的毒蛇,冷不丁就咬人一口。所以啊,他是不会接受您的投诚的。找错人了呢!二叔。哈哈哈……”
计如妍气急了,怒骂道:“小贱人,你少得意,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脚下。”
计如琢抽出腰间长鞭,向着计如妍抽去。计如妍躲闪不及,被实实在在的抽了一鞭,大声尖叫起来。
计如琢挖了挖耳朵,说道:“哎哟!原来是堂姐,我听着说什么小贱人,还以为哪里来的野丫头,这才失了手,堂姐莫怪。”
计如妍狠狠地盯着计如琢,说道:“呸,你就是小贱人,老贱人生的小贱人。”
黄氏一把将看不清局势的傻女儿拉过来,向计如琢赔罪道:“阿珠,你如妍姐姐还小,不懂事。想是听了那起子碎嘴的老虔婆的话,随口学的,你千万别见怪。”
计如琢好笑的打量了一下黄氏,说道:“我记得如妍姐姐大了我两岁多,二婶竟说她还小。既然二婶说如妍姐姐是听了碎嘴子的老虔婆的话,那就该怪那个碎嘴子的老虔婆,哪里能怪如妍姐姐。”
黄氏的脸扭曲了一下,笑道:“正是哩,咱们阿珠可是最懂事最能干的,这整个盛州城,有哪个女儿家能比得过。”
计如妍听闻这话,更是不高兴了,就想出言反驳,被盯着她的黄氏狠狠地捏了一把,才眼睛含泪委委屈屈的把话咽回去了。
计如琢看着她们二人,说道:“二婶过奖了,论聪明识时务,二婶做得甚好,可要好好教教如妍姐姐,免得哪天命丢了都不知道。”
计如妍冲出去,黄氏连忙拽了回来,抢着说道:“是是是!阿珠说得有理,我一定好好管教阿妍。”
计如琢不置可否,懒洋洋的点头“嗯”了一声道:“那就好,这几天就先委屈委屈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说罢小袖一甩,便要出去,行至门外,回头道:“二叔,可一定要乖哦!不然哥哥姐姐们,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