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他在那里怒火朝天,心情愉悦,满脸笑容。
一会儿听他房间安静了,古北自己收拾了回房歇息,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想着的就是那两张老照片的事情,半夜起来上网搜索了一下,分别以文扬、建筑设计院、英国那所着名学府的名字搜索,终于找到一则旧闻,上面有文扬的照片,果然跟他今天从乔菲家里得来的那张照片是同一个人。
综合目前为止得到的信息:照片上的人,确认是文晖爸爸文扬,文扬也确实于十八年前死亡,按照柳怀珍跟文晖讲的,是死于施工现场意外事故,可是,乔菲的父亲,却说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六人照片上的那个人。
那张照片去了哪里?
宋智之死,跟照片有关吗?
乔菲家里被盗,跟那张照片有关吗?
照片上的六个人,除了文扬、乔志利,剩下的四个人是谁?
柳怀珍知道真相吗?
如果柳怀珍知道真相,会不会告诉了文晖?文晖是否也知道?
问题是,这个真相是什么?文扬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害死的?
这般连环自问下来,古北心惊胆颤,这一年多来,发生这么多案子,纠纠缠缠,连环套一般,一案未解,另一案又扣将上来。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在引导着事态向前发展,那个最终的结,到底在何处?
虽然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古北倒是起得很早,估摸着文晖还没起床,他准备偷偷溜出去上班,想着昨晚上两个人互相怒吼着不许对方一个星期之内跟自己讲话的场景,觉得不太好意思这么快见面,免得尴尬。
这小子,是得治治他的毛病,他忽然间想起昨夜并不是他第一亲他,去年送他生日礼物的时候,他也这样子,又想着他其实并无其他心思,实在是跟他混得熟了,彼此之间,在心里没有了界限,才会如此,倒是自己,着了痕迹。
到了局里,古北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落在家里,昨天夜里,他在上面圈圈点点做了案情分析推理的笔记在上面,他有点担心会被文晖看见,上面有提到文扬的名字,还有乔志利的名字。
又想想,他出门时,自己房间的门是带上了的,锁没锁他没记清楚,不过,文晖如果要进他房间,锁也没有用,他手上有家里全套钥匙,包括他房间的。
他有点不放心,忍不住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文晖,文晖一接电话,开口就道:“我一个星期都不要跟你讲话。”
古北道:“那你可没做到。”
文晖道:“我自然做得到。”
古北道:“那现在是谁在跟我讲话啊?”
文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这是钓鱼执法!”
古北听着电话里他夸张的声音,含着笑道:“你在哪儿呢?”
文晖道:“我在楼下吃早餐。你吃早餐没?要我带不?”
古北道:“我吃过了。”
古北心想,现在担心也是多余的了,要看也被他看了,不过,听他口气,应该没看过。
刚挂断文晖的电话,忽然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古北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古北听他道:“你好!请问是古警官吗?”
古北道:“是,你哪位?”
对方道:“我是以前时声电子厂人力资源部经理,我姓顾,顾洪饶。”
古北想起来了,时声电子厂是何香莲有档案可查的最后一个正儿八经的就职单位,去年何香莲从家里不翼而飞之后,他特意去过电子厂查过她的一些情况。当时查到她被辞退的情况,有点含糊不清,经手的三个当事人都死于意外,分别是电子厂的总装车间主任苏迟时,总装车间副主任钱滨,总装车间线长朱亥正,只有当时的人力资源部经历顾洪饶人在国外,还健在。
古北道:“原来是顾经理啊,上次去电子厂,本来要找你了解一些何香莲的情况,听说你去了国外,你现在回国了吗?”
顾洪饶道:“我现在在东临市,有些情况,还是想要跟你说一下,不过,我不想来警局,也不太喜欢跟警察打交道,你可以便装来见一下我吗。”
古北道:“可以,没问题,你在哪里?”
顾洪饶道:“我在鸿盛宾馆,你到了给我电话,这个是我手机。”
古北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古北挂断电话,看李徽一身便装,道:“李徽,跟我走一趟。”
二人出来,直扑鸿盛宾馆,到门口古北给了顾红饶电话,顾红饶让他们上811房间找他。
顾红饶四十多岁年纪,身材有点发福,不过看着倒很儒雅。古北自我介绍,在一个会客的茶几旁坐下,开口问道:“顾先生是香港人吧?”
顾红饶道:“是啊。我们在外面跑,一般都希望警察不要找上我们,轻易不要去派出所,这样子就万事平安大吉的了。”
古北见他满口的港式普通话,话倒是很直接,道:“确实,我们警察事越少,说明我们社会越太平。”
顾红饶道:“可是你问到何香莲的事情,我就要同你讲讲了。终于有个警察愿意同我谈谈何香莲的事情了。”
古北觉得他出语奇怪,道:“怎么讲?”
顾红饶道:“我怕有一天我会像另外三个人一样,莫名其妙出事故死掉啊,所以,这几年我都在国外不敢回来国内啊。”
古北问:“何香莲当时在电子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红饶道:“何香莲当时是总装车间的人,总装车间要开除她,开除证明是那三个人出的,上交到人力资源部走流程,本来一个车间工人,就算是被开除,我们也顶多看到的是相关证明资料,走一下流程,不会接触到她本人,但是那个何香莲跑来人力资源部找我,说是那三个人在她上夜班时候,由线长朱亥正把她叫到总装车间的临时储货仓库,轮奸了她,她告到厂子里没人理她,她要我帮帮她,但是她又拿不出证据。那几个强暴她之后,还关押了她两天,没吃没喝,连口水都没给,后来出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找我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好久,而且车间主任苏时迟是时声老板的小舅子,老板娘的亲弟弟,我也不敢帮她了。她不去找警察,却在厂子里闹,结果最后自己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