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接着下来另外一个人,正是骏达生活服务部经理张凡。
文晖和古北瞬间紧张起来。文暄倒是不认得此人,只当他是高建国的司机,也不看他,嘴里对文晖道:“文晖,带我去你公司看看。”
他故意当着高建国的面叫文晖,颇有点示威的样子。古北心里有点不安,张凡此人,很容易让人产生紧张感,古北注意到,站在对面的柳怀珍,双手手指下意识地绞着,显然也是十分紧张。
文晖无暇细想,文暄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公司大门走去。高建国看着柳怀珍,道:“大哥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讲一声的,怠慢了贵客,显得我们不懂礼节。”
柳怀珍道:“他们下午就要去郡县,时间紧促,也是临时决定过来看看的。一会儿就要走的。”
文暄走在前面,听到柳怀珍那话,停下脚步,道:“谁说我一会儿要走的?我准备今晚要住在东临市,陪着我侄儿通宵夜话的,难道还要你高某人同意不成?”
高建国道:“那我真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正好咱们有时间叙叙旧。”
文暄脸色一变,道:“谁跟你有旧可叙?你我是一路人吗?”
高建国终于变脸,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叔侄俩就好好叙旧,我高某人就不奉陪了。”
说完拂袖上车,张凡很认真的看过现场站着的几个人,脸上抹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来,慢悠悠上车,将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柳怀珍看着那车转角远去,看着文暄,语气森冷,道:“大哥二十几年不来看我们,一来便要弄得鸡犬不宁,你不知道高建国什么人吗?”
文暄也冷笑一声,道:“原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原来你晓得你自己在狼窝?原来你是这么害怕他?你把自己和孩子,活成这个样子!”
文晖害怕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他感觉十分无助,本能地看向古北,古北自然看到了,道:“大家先去公司看看吧,有什么话慢慢说,到小晖办公室说。”
柳怀珍却依然道:“你在国外二十多年,你弟弟死了,你不闻不问,你侄儿死了,你也不闻不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指责我?”
古北扶着柳怀珍,道:“您就别生气了,有什么还不能好好说呢,大家二十多年才见面,多不容易啊。”
接着朝文晖使了个脸色,文晖会意,推着他伯父进去。到了公司,文暄和柳怀珍倒没再针尖对麦芒的争吵。大家坐在一楼办公室,文晖带文暄到自己办公室里,两个人私下谈了会儿话,文暄一来楼上楼下都看了一下,颇感欣慰,道:“你爸爸知道你有今日这般出息,也会欣慰的。”
文晖道:“我爸爸过世得早,我们当初也是深陷困境,妈妈想必也是万般无奈,才做此选择,伯父你就体谅一下我妈妈,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妈妈把我们养到成人,实在是非常辛苦。高建国喜欢家暴,我妈妈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文暄叹口气,默然半天,神色哀伤,最后看着他,道:“文晖,过年回老家,我要带你好好祭祖,认祖归宗,你现在还是姓高吧?”
文晖道:“在我心里,我始终姓文的。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这些事情处理以后,我就会把身份证上的名字改过来的。我妈妈也是,她跟我说过,她临死之前,一定会跟高建国离婚,一定会清清白白地去见我爸爸。我们不要姓高的什么,但是,我们要拿回属于我爸爸的一切。”
文暄道:“你妈妈这么说的吗?”
文晖道:“是的。妈妈其实一直在守护着我们,只是我哥哥他。。。。。。”
文暄道:“你哥哥的死,详细情况,福叔已经跟我讲过,这事,跟高建国铁定脱不了关系,你爸爸当年,只怕也是为他所害。”
文晖没想到,原来他其实都知道,他以为他在国外,什么都不知情。文晖问出心里最大的疑问:“你跟高建国怎么认识的?怎么这么熟悉他?”
文暄叹口气,道:“一言难尽。等回到郡县,我再慢慢跟你讲。我是文物鉴定专家,当年在国外一家拍卖行谋了份差事,被高建国设计利用,没想到因此害你爸爸陷入困境,致使他处处受掣,只怕就是因此,才惹来飞来横祸,我当时人在国外,因为种种情境,连你爸爸葬礼都没参加,后来你妈妈带着你们改嫁,我都是后来才知,我骂你妈妈,其实更该骂我自己。”
文晖一听他说起文物,越听越糊涂,正要再问,古北走上二楼,文暄见状,没再说了。文晖想着他第一次见他,还不清楚他的情形,自然戒备多了,正要解释几句,却听文暄道:“今天就这样吧,时间不早,我们早点回郡县,回去再说。”
文晖道:“现在回去吗?您刚不说晚上在这里?”
文暄道:“还是早点回去吧,杰米头次回国,倒时差,早点回去安顿下来,好休息。”
文晖想着,多半是刚才伯父跟他妈妈吵架了,所以他又改了主意要回去郡县了,也不好强求,当时就道:“那好吧。”
古北站在旁边,道:“要不我跟着送你们过去,你这人多,行李也多,你一个人送,肯定不行。蔡晨呢?”
文晖道:“蔡晨在下面,招呼客人呢。”
古北站在楼梯口那里,喊了一声,道:“蔡晨,你上来一下。”
蔡晨上来,古北跟文暄介绍道:“这是文晖的助理。文晖的安全事务和一应生活琐事,都是他在打理,人是非常可靠的。”文暄看着蔡晨点点头,蔡晨叫了他一声伯父,文暄道:“很好,很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身边已有如此肝胆相照的朋友,这样,我就放心了。”
古北又对蔡晨道:“你准备一下,准备两辆车子,再加上我那辆,一共三台车,你和小晖,还有我,三个人,送伯父他们去郡县。现在就走,一会儿太晚,天黑了路上怕不安全。”
蔡晨道:“我立马去准备。”古北把自己车钥匙扔给他,道:“把东西先装上车,让大家上车,我们马上下来。”
文晖看他要跟着送他,十分开心,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文暄倒是看出二人情谊非同一般,道:“文晖有你这样的朋友做大哥,我们也放心。真是要谢谢你了。”
古北道:“小晖在我心里,就跟亲兄弟一样,我自然会照顾他,你可以放心的,不过,你们以后,时常联系着,他心理上感情上,也会多出很多依靠。”
文暄道:“你说得对,总之,我以前做的实在有失分寸,不过,也有许多别的原因,我看你也是可以信奈的人,今日回郡县,你方便的话,可否在那里呆一晚?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文晖,可是,事关重大,他们孤儿寡母,我们离得远照应不到,我又不放心他一个人扛着这些事情,可否请你,帮忙担待些,提点些?”
古北看刚才他跟高建国的情形,知道跟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有关,那正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便道:“可以。”接着跟局里刘亮打了个电话,又给闻纹打了个电话。
文晖本来要约他一起去郡县,又无法开口,此刻居然成行,自然是喜笑颜开。